野玫瑰溪禾

第165章 你低估了她

  裴砚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

  裴母的视线又落到了魏秘书的身上。

  而后,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抬手颤抖着指向魏秘书:“魏秘书,你……”

  裴林见裴母失了态,忙低声提醒:“老夫人……”

  裴母拍桌而立,完全失了仪态:“好呀,原来你在婚礼前拼命收购企业,并非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支持你,而是放水,让你手里的股份稀释,裴砚,你是宁愿把肥水留给外人田,你也不给我!

  我好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就这么对我?”

  “你哪来的脸说这句话。”姜姒忍不住怼裴母说道。

  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裴砚拍了拍手背。

  姜姒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裴砚眼底衔着一抹笑,那抹笑意在落到裴母脸上之际,却化作了一把凌厉的刀。

  “协议上只说,交易的是我们名下的股份,可没有说什么时候,多少份额,要怪,就怪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逼我放弃的份上,完全忘了我还可以在股份上做手脚。”

  “好,好,好,”裴母气得一连说了三个好,说完,她又怒不可遏地转头看向魏秘书,“为了不让我注意到这点,你还故意把魏尘留下,让他帮着你打配合。

  呵,可以,我还以为魏尘是裴氏的狗,原来他的主人是你。”

  魏秘书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裴母,看起来纯良无害。

  裴母气得差点吐血:“滚,给我滚!”

  众人面面相觑。

  魏秘书也识趣地忙走到裴砚身后。

  片刻,裴母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没必要在这些股东面前演下去了。

  “裴砚,就算你名下的股份只剩下百分之十五,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手上的,加上这百分之十五,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以后整个公司都得听我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裴母脸上露出猖狂而又得意的笑容。

  往日里,裴母总是端着慈爱的笑,如今原形毕露,霸气侧漏,着实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裴砚凉薄启唇:“你觉得他们真的会听你的?”

  裴母蓦地后背一凉:“你什么意思?”

  “六年前,你试图利用一场车祸,杀死我爷爷。”

  “住嘴!”裴母赫然打断裴砚,“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在这里。”

  裴母深吸了一口气,看身侧穿着和服的女人,见那女人微微颔首,她才问道:“在哪?”

  “魏尘!”

  裴砚陡然拔高了声音。

  魏秘书三两步走到裴砚的身边,拿出一个u盘递给裴砚。

  看到u盘,裴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裴砚起身,把u盘插进电脑,“u盘从一开始就不在我们的身上,我和阿姒只是诱饵。”

  昨天在墓园的时候,秦司承就把真正的u盘带走了。

  裴母这边只注意叶迟和裴砚,根本就不知道,秦司承是什么时候,把u盘给了魏秘书。

  裴母气笑了:“裴砚,真不愧是智商两百的天才,我虽然了解你,但我还是没有你聪明。”

  “并不是因为你没有我聪明,”裴砚低头温柔看姜姒,“而是你低估了她。”

  裴母的视线诧异地落到了姜姒的身上:“她?”

  就连姜姒也微微挑起一侧的眉头,不解看裴砚。

  “你一直以上位者的姿态俯瞰她,觉得她弱不禁风,什么本事都没有,但是她可以豁出命……”

  裴砚的视线幽幽落在姜姒包扎好的伤口上:“就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

  你……太小瞧一只虫子的韧性了。”

  裴母愤怒看姜姒:“所以,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利用自己,来吸引所有的火力。

  姜姒却没有回答裴母,不是不屑回答,而是她视力、听力所及之处,唯有裴砚。

  当裴砚说他不喜欢海也不讨厌海的时候,她以为他永远不会懂她。

  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

  他懂她,比她自己还要懂。

  因为太懂,所以必须把所有路都铺平,才能让她无忧地去追逐无垠的大海。

  “裴砚……”

  她眼眶发热。

  裴砚冲着她宠溺一笑,片刻,才点开电脑。

  u盘里的图片和录音一出,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裴母抓住杯壁,杯子里的水被晃了出来:“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裴砚淡定拿出两张纸,甩开:“图片上有转账的号码,我查了,六年前的3月23日,也就是我爷爷出车祸的前两天,你的人给杜涛打了两笔钱。

  而杜涛也承认,当初的确有人唆使他对车子动手。

  是真,是假,你无需跟我解释,自然会有人调查得清清楚楚。”

  裴母脸色惨白。

  “裴砚,你这是报复!”

  裴砚牵起姜姒的手:“如果是报复,你该在十八层地狱了。”

  说罢,拉着姜姒离开。

  魏秘书见状,连忙跟上裴砚的脚步。

  三人一道下了电梯。

  裴砚忽而在电梯门口站定。

  魏秘书猝不及防,差点撞到裴砚的后背。

  “先生?”魏秘书不解开口。

  裴砚的视线不客气地上下打量魏秘书。

  魏秘书心底一慌,也跟着低头审视自己的衣服。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魏秘书:“?”

  裴砚拉着姜姒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

  魏秘书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出了大门,午后的阳光洒在姜姒的身上,劫后余生的感觉忽然灌入,也唤醒了姜姒每一个浑浑噩噩的细胞。

  她扯住了裴砚:“裴砚。”

  裴砚站定,低头睨姜姒,语气低低的,很轻柔,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五年前。

  旧日的少年,含情脉脉。

  姜姒被过去和现实拉扯着、割裂着。

  无数的问题就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她不知该从何问起,最后只能把一切带回到五年前。

  “裴砚,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后来会成为陌路人?”

  她仰头虔诚地看裴砚,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落下,落在她晶莹漂亮的眸子上。

  裴砚喉结艰涩滑动,有些话已经在口舌间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