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家里进项少，可人口却一直在增加，整整十二个房头呢，还有八个旁支在老家，每一年的开销，银子流水似的往外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许多闲钱，还能置办这么好的东西，攒下这么多的财产。”田浩虽然大概的了解了一下，没有仔细深究，但也能大概推算出来，平国公府应该是入不敷出才对。

“这有什么？”王破冷哼一声：“上一代平国公，可是仗着年岁大，人老了，就在皇上面前哭穷，不要脸的朝户部借了三五十万两银子，后头没钱还，就想耍赖，皇上那个时候年轻，压不住阵脚，只好准许他缓一缓，另外多加赏赐，以表信任，还有一些暗地里准许他们伸手捞点儿，一直到老平国公去了，新平国公是个庸才，皇上这才断了平国公府的财源，可平国公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搂钱的手可没缩回去。”

“是吗？”田浩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一个可能，紧张的问他：“那定国公府呢？”

“定国公府……。”王破犹豫了一下。

田浩的心沉了沉：“也有欠款？”

“有。”王破点头：“定国公府二十年前，在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因为军饷不足，除了长公主和太夫人她们支援的钱财，还有定国公府朝户部借的银子，支付了当年西北军的军饷，那可是朝廷该给的军饷，结果定国公府给了！”

“为什么？”田浩都听的震惊了：“户部有银子，为什么还要定国公府借钱？而不是户部发放兵饷给戍边的西北军？而且，那可是御驾亲征啊！”

“就因为是御驾亲征。”结果王破却告诉他：“听说当时朝廷动荡不安，边关战火连绵不绝，皇上御驾亲征，一个是鼓舞士气，一个，其实是避难。”

“啊？”田浩是真的惊讶了：“当皇帝的去烽火连天的边关避难？”

“嗯。”王破想了想，又告诉他：“不过定国公府是为了皇上借的钱，跟平国公府不同，所以这么多年，定国公府都没还钱，户部也没有追债的意思。”

“那还不是欠了钱！”田浩多聪明啊，立刻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脑洞都开成了筛子：“现在不追债，以后呢？这一代不追债，下一代呢？当初打了欠条没有啊？”

“这我哪儿能知道啊？”王破不肯再多说。

“怪不得定国公府把持西北军好几代人都没撼动，原来是定国公府养着西北那三十万人马啊？那朝廷也放心？”田浩守着王破一个劲儿的吐槽：“我大舅父真可怜，一个人养着三十万人马……怎么不让朝廷发放军饷？”

这很奇怪的好么！

让一个领兵的大将军，给手下的士兵发军饷，那手下人，还能认朝廷吗？

“当初是定国公怕军饷被贪污，经过很多层手，一层一层的扒皮，三十万人马的饷银，到手就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了。”王破道：“定国公就决定自己来。”

“那我大舅父可真是为了朝廷，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田浩没好气的道：“可他这么做，肯定有人会弹劾他居心不良，收买军心什么的吧？”

“定国公……。”王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朝廷是信任定国公的，皇上也信任定国公的为人，并没有理会那些弹劾，后来得胜归来，皇上将那些贪官污吏都处置了，还有几个人更是明正典刑，抄家灭族。”

“不信任的话，麻烦先把军饷结算一下好么？”田浩大眼珠子一晃悠：“不是，朝廷真的不想收回那三十万人马么？就这么放心的让我大舅父养着？”

他才不信好么。

“二十年前，皇上亲征之后，军饷已经是朝廷在发放了。”王破道：“但西北军上下都知道此事，故而在西北军中，国公爷依然是不可替代的大将军。”

“这才是要人命的啊！”田浩有些发愁：“连你这样的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那朝廷要想收回西北那边的兵权和军心，难！”

王破不吭声了，因为他觉得，田浩说得对。

朝廷这些年，打着西北军是跟皇上一起征战沙场，算是同袍的名义，没少给西北那里送赏赐，但哪怕是给的双倍军饷，没人敢贪污一两银子的情况下，西北那边依然是定国公的地盘。

现在定国公回到了京城，西北那边连个正儿八经的大将军都没有，全都是副将和将军在，可朝廷依然没有另外派遣一个大将军过去。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先帝那会儿不是没有派遣过，人还没到西北，就死了。

一连三个大将军，都死在了路上。

三个大将军，三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啊，死法都不同。

且死因，天衣无缝，没人查出来不对劲的，以至于后来，就不敢派人过去了。

后来定国公一边在跟外族作战，一边还要保护皇上的安危，现在么，否极泰来，皇上也不能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还有西北那边的三十万悍卒。

说句心大的猜测，定国公可以不用虎符，就掌握西北大营，令行禁止。

连大将军的印信都不用出示，直接凭“定国公”三个字，就能当令牌使。

这样的情况下，朝廷不敢也不能对定国公做什么，只能捧着来，可定国公府家风甚好，像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烟不出火不进……他们想渗透进来，都难的很。

俩人都沉默了半天，田浩终于打起了精神：“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先将这些东西处理一下，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大家猜，王破是江湖飞贼，还是武林巨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