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但是两个人的身份,的确是个问题。

他倒是好说,一个人做主,王破就不一样了,他不止是平国公,他还是少司命啊!

“晚上有宵夜么?”王破铺好了被褥,又把田浩拉出了卧房的门,俩人在外间的火炕上,面对面的坐着,喝的茶水都是三仙茶,消食儿呢,还惦记宵夜。

“你这才喝三仙茶,就惦记宵夜吃什么。”田浩都被逗笑了:“没话找话呢吧?”

“我这不是怕你无聊么?”王破淡淡的也笑了一下:“夜里不看书,是你的习惯,你说要保护好眼睛;也不作画,下棋么?我陪你啊?”

“算了吧,没事儿费那脑、脑子干什么!”他想说脑细胞,但又怕对方听不懂。

“所以,就剩下吃喝了,玩牌你也不爱。”王破是知道田浩的,玩牌会,但是他不经常玩儿,甚至还有些讨厌。

其实王破有一些猜测,田浩大概是讨厌赌,所以会玩牌,却不怎么玩,除非是陪老太太等女眷们。

“那就聊聊天呗,对了,我那块地,买了没有呀?”田浩还惦记那块地呢。

“已经买下来了,不过挂你的名字,你可想好了,怎么对外面说呢?”王破道:“现在就差去办地契了,地方可大,一年缴纳的赋税可不少。”

田浩虽然有功名,但名下的田产免除赋税的也就百八十亩那样。

而且他还知道,田浩江南老家那里的产业,都是按律缴纳赋税,一点都没差。

这也是让他不解的地方,别人都想方设法的逃避徭役赋税,田浩还十分遵守。

“我知道,缴纳赋税也是交给西北大营那边,地方上的官员,也归西北大营管。”田浩这个是知道的,西北那边被人认为是苦寒之地,朝廷官员都不爱去那里担任官职,加上那里靠近边关,时不时的就打仗,文人谁受得了啊?

没办法就在武将里挑选,找那种能凑合的,识文断字的,有一些当官经验的,或者治理民生有两下子的,就扣一顶官帽上去,争取把西北官场的框架搭起来,但当地的收入说实话,真不够看的呢!

别说是上缴朝廷的赋税粮食了,还得年年让朝廷赈济。

朝廷呢,还欠着西北大营的粮草军饷。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让当地的赋税粮食,干脆都拨给西北大营。

朝廷直接减了西北大营一半的军需供给,给养饷银也时不时的断顿。

要不然,定国公府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你这么一大片地买下来,还都是荒芜之地,西北那边倒是轻松了一点儿,可以后这就是你的累赘了。”王破道:“你确定要买?开印了我就去办契约了。”

“嗯,要买。”田浩点头:“就说是安置老兵们好了,大舅父他们出面不合适,现在都让人忌惮万分了,要是再大规模置地,还不知道会触碰到谁的敏感神经呢,还是我来吧,我这人旁的本事没有,赚钱还是可以的,去年科举考试,我还赢了一笔。”

“这个我知道。”王破忍不住露出来一点嘲讽的笑容:“你赢得可不少,定国公也赢了不少的,京城好几个大型赌坊的背后都是有人的,其中一个就是平国公府,那男人赔了不少银子。”

“你家还有赌坊?”田浩顿时不高兴了:“那不是个好地方。”

“我知道,已经关门歇业了,不过铺子还在,并不知道要做什么。”王破道:“租赁出去的话,怕还有人开赌坊。”

毕竟那个地方地段不错,里头的格局都是现成的,要真是再开个赌坊,只需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行了。

另外就是那里以前可是平国公府的地盘,万一被人误认为,还是平国公府罩着的,可就更不好了。

赌坊能有几个清白的?不闹出人命来都不是一个好赌坊。

所以王破将家里的一些产业都关了,摞乱事儿都给摆平了,处理了,结果了,但空出来的铺子,既不能租赁出去,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田浩脑筋转得快,王破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那倒也是,要实在不行,开个普通一点的买卖吧,等过一些年,再考虑别的呢?”

他的意思是等过些年,人们淡忘了那铺子原来是赌坊这事儿,再租赁出去,会好一些。

谁知道王破摇了摇头:“在大兴城里,尤其是内城这边,但凡是个铺子,哪怕是个杂货铺子,那也是跟高门大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说咱们去醉月楼那里,隔两条街,有个豆腐坊,门面不大,每天的生意还不错,但没人敢去找麻烦,因为那里的老板,就是华文侯府二老爷的一个妾室,还给二老爷生了一儿两女的妾室,华文侯府可是二皇子的外家!”

“天桥下头那个常年卖糖葫芦、糖山楂还有糖画的人,亲妹妹就是洛阳王府一位庶妃跟前儿的大丫鬟。”

“菜市口前头的杂货铺子,老板的姑姑是宫里西嫔娘娘跟前的嬷嬷。”

田浩听的目瞪口呆:“这关系扯得太远了吧?”

“多远都没关系,好用就行。”王破道:“以前那卖糖葫芦的,被地痞流氓敲诈勒索孝敬钱,他亲妹妹就穿着王府里大丫鬟的宫装,回家了一趟,从那以后,就没人骚扰他了!当然了,他妹妹当时是领了七八个王府的护院回去的,谁也不知道他妹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只知道人家有王府罩着呢!”

“狐假虎威啊!”田浩懂了,这个时代普通的小老百姓们,真的是如同草芥,“草民”从来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别说扯着虎皮拉大旗了,就算是扯着一片树叶,都能给自己挡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