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对，先喝口水。”田浩拍了拍王破的后背，发现王破瘦了一些。

王破却没动弹一下：“师父，走了。”

“啊？”田浩莫名其妙：“谁走了？”

“大司命，走了。”王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过。

“什么？”田浩突然懂了王破的意思：“怎么会？他可是大司命啊！”

“先喝水，先喝水。”独眼狼拿了水囊过来，田浩赶紧松开王破，但是王破没有松开他，独眼狼举着水囊就给他灌了进去。

王破喝水还能办到的，就是姿势有些怪。

他抱着田浩不撒手，田浩感觉到王破的虚弱，就一直当人形支柱，支撑着他。

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喝水，独眼狼又塞给他几块奶豆子，这奶豆子里裹着的是蓝莓干，吃着酸酸甜甜，很好吃。

这还是长生公子的主意呢。

大概是吃了东西喝了水，有了一些力气，他才松开田浩，自己站着：“给我牛肉干，我知道你带着，我吃一些，恢复点力气，我还有要事待办。”

“好。”田浩却往前迈一步，将王破的胳膊架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架着他往外走：“还行么？外头有吃有喝，还有战马，你想去办什么事情？我陪你啊？”

王破沉默了一下：“我要入宫，敲鸣冤鼓，你也跟我去？”

“可以啊，随便，我也帮你敲两声。”田浩呲牙：“那个，大司命的遗体在哪儿？要不要先入殓？”

就算这个时候不能发丧，先入殓了也好啊！

“在里面……我亲自去。”王破的力气恢复了许多。

“我与你一起。”田浩只能跟着他转身。

“好。”王破沉默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田浩与他又钻进了王破出来的地方。

独眼狼他们没进来，但是他们也找了一些东西，在外面准备先把那个什么大司命收敛了。

因为那道门很小，很窄，一次只能进入一个人，王破甚至是要侧着身体才能挤进去，而田浩的小身板子，倒是可以正常进去。

田浩进去之后，就看到了里面。

这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里头有通气孔，不过田浩看不到，不然全封闭的状态下，早就缺氧了。

地方不大，的确是跟田浩推断的那样，里头的面积大概三十多平米，一个单身公寓大小。

可是里头只有一张双人床的空地，有一个小桌子，烛台就放在小桌子上，上头有个大水壶，两个空了的盘子，以及一个打开了的包袱，看样子里头应该是裹了什么干粮，有点子残渣。

还有王破随身携带的零食囊，那是他的习惯配置，里头装满了牛肉干，是他跟田浩从大兴猎场那次逃命后留下的后遗症，身上要带着点牛肉干，关键时刻，可以吃这个东西顶一下。

除了这些，只有两个小凳子放在桌子下，其他的地方，则是放了满满的卷宗！

没有金银财宝，没有绝世美人，有的是一下子的卷宗，而且看样子，是分门别类的放着。

里面还躺着一个人，全身的血迹已经干枯，衣服破烂不堪，看样子是遭受到了很重的伤害和打击，这个人现在身上盖着的衣服，是王破的，田浩认出来了。

那衣服还是田浩叫人特别给王破制作的，用的是最好的新式混合织锦。

因为知道王破不爱那些花里胡哨的绣花，干脆就用的蚕丝、棉花与羊绒混合纺织了新的布料出来，因为那布料出来后，丝滑柔软的不得了，就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有隐隐的流云纹在深青色上流动，但细看又瞧不出来。

还有用羊毛尝试着制造的羊绒呢子，田浩也给王破做了个挺括的披风。

如今却是铺在地上，当了个褥子用。

那人身上盖着王破的衣服，是将整个脸都遮盖住了的。

“大司命？”田浩皱眉：“是重伤致死吗？”

“嗯。”王破将大司命的遗体，用羊绒披风裹上，他抬了大司命的头，田浩就弯腰抬了大司命的腿脚。

两个人沉默的将大司命的遗体抬了出来。

外面，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门板，暂时将大司命的遗体，安置在了上面。

因为是春天这个时候，又是在地下，大司命的遗体，只有一点味道，但是没有腐烂。

王破亲自拿了白色的布单子，盖在了大司命的遗体上：“师父，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

“不要伤心，我们去给大司命报仇。”田浩敏锐的察觉到王破现在冷静的可怕。

见面到现在，王破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刚认识的时候，那样的王破，冷漠疏离，看什么都没感情的样子。

他好不容易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让王破看起来有点“人气”了，结果这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

前功尽弃啊！

“你知道仇人是谁么？”王破抬手，摸了摸田浩的头。

他发现这人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都热了起来，一身的轻甲，穿在他的身上，怎么看怎么挪不开视线。

“不管是谁，天王老子，也得报仇不是？”田浩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点轻，有点小，却有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放心吧，我这次来，就没打算善了。”

“好。”王破深吸一口气：“我们收拾一下，入宫面圣。”

“恐怕面不了圣。”田浩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新君是谁呢！”

“嗯？”王破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先帝龙御归天了，没人登基？这……过去几日了？”

“都快十天了。”田浩盘算了一下，康盛帝谢世的第二天，这大兴城就乱了，田小宝去西北三天，他回来三天，算上今天，第八天：“先帝头七都过了，但……没人治丧，先帝的遗体，还停在西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