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第 106 章

宋玉言等人来到了南洛镇,镇上的居民几乎全都走了,只剩下将士们,躺在街道上,有军医给他们治疗伤口。

王将军走了过来,给他报告军中的士兵情况,受伤的约有十分之一,剩下的都是能够继续战斗的将士。

“鸿俊如何了,他在吗?”

王将军脸上有些尴尬,“初一和初二他们去找了,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当时我确实不知道鸿俊竟然是您的妻弟,不然我不会让他过去的。”

宋玉言摇头:“鸿俊留下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不必担心我会怪罪於你,鸿俊必然也不会想你区别对待他。”

王将军点头称是。

“将城门全都加固。剩下的士兵先休息。”宋玉言道。

王将军跃跃欲试,“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去打那帮鳖孙?”

“将城门加固,留着守城门的将士,剩下的士兵五百人一组,潜伏於周围的山中。等着犬戎过来。”

王将军却有些疑惑:“他们刚被我们打跑,难道不需要修整吗?”

“云荣不会。”宋玉言笑了笑,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并没有人,赵忠良想要进去,却被招财拦住,“赵公公,太子正与将军商议军中大事,您不便进去。”

赵忠良狠狠的瞪着他:“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竟然能够重新获得宋玉言的信任,这样看来,他身边真的是无人了。”

“赵公公,说话的时候注意你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你身为一个太监,对殿下的称呼还需要尊敬些,这在军中,也不是你的大内皇宫,十个军杖下去,恐怕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赵忠良目眦欲裂,狠狠的瞪着他,“当时我就应该直接将你打死。”说着甩袖离去,钱松没跟在他身后,反而朝着招财笑了笑,招财也冲他点头。

钱松等到赵忠良的身影看不见,走进了房间中。“殿下。”

宋玉言撑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行礼,“现在非常时期,不用拘泥於形式。”钱松就势站直了身体,“有今日之事,朝中一些大臣隐隐有些动摇。”毕竟宋玉荣实在不成器,而赵忠良手握着亲卫军,他们的人头都在赵忠良手里提着,不得不从。“是否已经到了时机?”钱松这些日子伏低做小,实在憋屈的厉害,加之於赵忠良有深仇大恨,一天都不想再演下去。

宋玉言半晌没说话,钱松以为他在犹豫,便道:“赵忠良此人留不得,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势,他什么都做的出来,我与他提议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若是现在不处理的话,往后将他逼上绝路,可能他会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比如勾结犬戎,将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

宋玉言回过神来,他刚才在想林玉。离别的时候没有跟她说一声,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等鸿俊来了,让他回家养伤,或许能够开心些。

对於赵忠良,斗了这么多年,宋玉言对他还算是了解,知道钱松说的没错,现在正直战乱,他的手上还有虎威军的支持,不害怕亲卫军的威胁,甚至这个时候,将赵忠良除掉,亲卫军这支装备精良的军队能够为他所用,何乐而不为呢?至於钱松的私情,他便忽略了。“既然如此,那你有把握吧?”

钱松心中一阵激动,当即作揖:“臣当为殿下的事情鞠躬尽瘁,定当将此事办的完美,不负殿下所托。”

“好。”宋玉言点头,坐在书桌前,他眉眼见似有些疲倦。

“殿下。”屋外传来初一的声音。

“进来。”

初一走了进去,身后背着鸿俊,鸿俊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姐夫,你让我把将军带过去,真的有用。”

初一将人放在了软榻上,宋玉言给他把脉,只是有些气血不足,递给他一瓶药,“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了吗?包扎好了便换身干净的衣服,别让你姐姐担心。”

鸿俊有些紧张:“你将我的情况告诉姐姐了吗?”

宋玉言失笑:“没得到你的消息,我怎么敢跟她说,你领着几千人,要抵挡十几万的大军?”

鸿俊松了一口气,还是不要让姐姐担心了。

“你换好衣服之后就回家一趟。”

鸿俊以为他不让自己上战场,当即慌了,“不要,王将军刚才和我说了,你身为主将,不能徇私。”宋玉言摇头,“玉儿很担心你,你去和她报个平安,明日在回来。”

鸿俊这才松了一口气,“姐夫,姐姐她不愿意离开吗?”

“嗯。”宋玉言点头。

鸿俊有些苦恼,但他也没有说什么,他和他姐姐一样固执。

清晨的时候,到了和鸿俊约定的时间,却没见到人。

“还要继续等吗?”王将军道。

宋玉言摇头:“不用了,初二和初五,你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初一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

“你说什么?”云荣抓着面前人的衣襟,眼神通红,像是吃人夜叉。那人双腿抖得厉害,“格旱将军被人杀了。”

“你们全都是死人吗?我们是犬戎的勇士,是白狼神的子孙,你们呢?像是丧家之犬,被人从战场上赶了回来!”云荣抽刀砍向那人,那人当场毙命。

“废物。”云荣不屑的说,转头对那群跪在地上的人喊道,“退下吧,先休息一晚上,明天跟着我进攻南洛镇,明天若是谁敢逃走,先问问我手上的刀。”他砍向地上的死尸,因为刚死不久,尚是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前排人的脸上,那些人趴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云荣走进了自己帐中,那些人跪着,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起来,唯恐云荣发怒将他们砍了。

克虹临走前转头看他们,“楞着做什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打仗。”

这一句话像是平静湖面的一粒石头,整个空间的范围没有那么窒息了,众人都站了起来,吃饭的吃饭,休息的休息,但是始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克虹进了帐篷中,张耀宗试图将锁链弄开,不过这锁链很精巧,没有锁眼,只有相连的一条缝,单凭张耀宗的力气,是没有办法解开的。他听见声响,立刻放开了锁链,缩成一团。

克虹将他抱到床上,她住的简陋,床上的被褥很是单薄,甚至有些咯屁股。

克虹:“你叫什么?”她的汉话并不熟练,语调奇怪,但能够听懂。

张耀宗装作没听懂,不理她。克虹伸手去摸他的肚子,张耀宗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不要碰我!”冲着她呲牙,十分抗拒。“你把锁链解开!”他拉着脚腕上的链子,脚上穿的绣鞋原本就不合适,在马背上颠簸掉了,只剩下袜子,头上的首饰掉的掉,有的缠着头发。眼睛还红彤彤的,像是一个弃妇。

克虹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强势的厉害。在犬戎男人唯尊的观念中,女人若是不强势,只能成为行尸走肉,甚至是一地枯骨。

克虹将人捞过来,按着他的手腕,不容置疑的伸向他的肚子,发现扁平,松开了他。张耀宗伸腿踢了她一脚:“你这个混蛋,变态!我告诉你,你别看我穿成这样,我是男人!我喜欢女人,你要是个断袖,便去找别人!”

克虹站直了身体:“我是女人。”

张耀宗皱眉,上下打量她,身高八尺有馀,虽说不是虎背熊腰,但是也比中原男子健壮一两分,甚至比宋玉言还高一些,脸上五官虽然清秀,但是眉眼坚毅,半张脸上有黑色的刺青,胸前平平,窄胯长腿,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女人。“你少骗人了,我不信!”

克虹将自己腰带解开,露出小麦色的胸膛,握着张耀宗的手按在胸膛上。他养尊处优,肤色白皙,两人颜色相差极大。

触手温软,看着平平,却意外的柔软。张耀宗先是看到了一马平川,随后是其上狰狞的伤疤,仅仅是半个胸膛,上面竟有数十道伤疤,纵横交错。

张耀宗楞了一会儿,满脸通红,甩开她的手扑到床上,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红通通的耳朵,“不知廉耻!”

克虹将衣服拢好,走了出去。张耀宗燥热的不行,十分难堪,她竟然真是一名女子,犬戎女子果然放浪形骸,不止羞耻为何物。不过她身上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伤,听闻犬戎女子的地位连中原女子都不如,怎么允许她们上战场?不过这犬戎女人看着这么糙,被子上竟然没什么味道。

没一会儿,克虹回来了,见他仍埋着头,将人从被子里翻出来,端着的一碗肉汤放在他面前。张耀宗的肚子很给面子叫了几声,他咽了咽口水,心中仍有些疑虑,“我听说你们犬戎会吃人肉?”

克虹说:“我没吃过,这个也不是人肉。”张耀宗放心了,端着碗喝了一口,味道不是很好,不过他饿了,什么都能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