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师尊曾经说过,修道之人的血极其珍贵,若我用你的血炼制蛊虫傀儡,那你可就完蛋了。”
宗政澜哼了一声,施法将自己的一滴血逼出指尖,琉璃珠内浮起淡淡的红雾,整颗珠子重新透亮起来。
“本殿下当然信你,毕竟本殿下不满周岁便与你相识了。”
“你信我,我自然也信你,所以我才将此事说给你听。”
重雾夕叹了一口气:“我并非犹豫不决之人,只是我与他身份悬殊……”
宗政澜正色道:“玄清宗乃方外之地,不受皇权所辖,若你们两情相悦,自可禀明师尊与掌门,结为道侣。”
重雾夕盯着他,十分期待地开口道:“你说,若我向他表明心意,他会答应我吗?”
宗政澜不自然地避开眼前之人的目光:“这是你的事情,问本殿下做什么?”
重雾夕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诚心向本殿下求教,本殿下便勉为其难,为你指点迷津。若你真想知晓他的心意,那便告知于他吧。”
宗政澜语气骄傲,眼里却微微盛了些笑意:“或许他也心悦于你。”
重雾夕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们西陵王朝的小殿下不仅容貌俊美,说话也是这般好听。”
宗政澜十分嫌弃地哼了一声,却没有躲开他的手。
重雾夕变本加厉:“哎呀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这灯笼映得呀!”
宗政澜恼羞成怒,一甩袖子离开了,他设下的隔音结界随之消散。雪云练扑到自家主人怀里,缠着问他方才与宗政澜说了什么悄悄话。
重雾夕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开口道:“把你那些话本给我瞧瞧。”
“不知是谁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这辈子绝不会看话本一眼,不止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看。”雪云练拿眼睛瞄他。
“人的想法是会发生改变的。”重雾夕伸出手,“快把你的话本交出来,别磨磨蹭蹭的。”
“交就交嘛,凶什么。”
雪云练钻进乾坤袋里挑选话本,却看到一个玉质锦盒上的暗纹隐隐闪着光华,乾坤袋内灵力涌动。
他将锦盒抱出乾坤袋,飘到重雾夕身边:“主人您看,九离剑鞘发光了!”
重雾夕愣了一下,拔腿往外跑:“师尊一定就在附近!”
重雾夕循着剑鞘的指引,来到一处梅林,雪仍在下着,落在梅花枝头,簌簌轻响飘进心里,带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
他静静听了一阵雪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正巧对上殷九离的目光。重雾夕有些仓促地低下头,盯着雪地上两人的脚印,一动也不敢动。
阳光很盛,穿过梅花枝叶洒下斑驳光影,光线淌过白皙细腻的颈项,一半明黄一半暗沉,好似缀星江底沉淀的银沙。
殷九离收回目光,抬手将小徒弟发间的雪花拂落。
头顶似乎冒着热气,重雾夕抬手捂了捂,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傻,放下手轻轻咳了一声,像往常一样唤了声“师尊”。
殷九离垂眸看他,重雾夕斟酌着开口道:“师尊,近日可有不同寻常之事发生?”
“并未。”
从师尊身上窥不到一丝小团子的痕迹,重雾夕不敢贸然提起小团子之事,只好说自己想逛一逛仙州的集市。
殷九离颔首,取出一件毛绒绒的披风拢在小徒弟身上,挡住纷扬而下的雪花,而后牵起他的手。
重雾夕有些紧张地挣了一下,殷九离垂眸看过来。他一下子不敢动了,就连呼吸也放轻许多。
–
仙州富庶繁华,星戊摇着鹅毛扇,喜滋滋地清点赚到的金银珠宝。他的摊位旁立着一个雪人,那雪人挑着眉毛撇着嘴,细看下来跟他那个脾气暴躁的师弟有些像。
察觉有新客人到来,星戊抬头看了一眼,慌忙行了一个道礼深深拜下去。
“天一门弟子星戊,拜见九离仙尊。”
“星戊道友不必多礼,听闻天一门弟子善卜……”
重雾夕边说边向星戊使眼色,然而星戊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恨不得缩成一只鹌鹑。
重雾夕:……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他十分心累地开口道:“听闻天一门弟子善卜,不知星戊道友可否为我卜上一卦?”
星戊抬起头,余光瞥见二人相牵的手,福至心灵地开口道:“新岁卜算,祈一福运。我与道友曾有过数面之缘,今日便为道友卜上一卦。”
“道友的命格于十四年前发生巨变,脱胎换骨,遇难成祥。”
重雾夕十分惊讶地“哇”了一声:“你算得好准,我确实是在十四年前觉醒灵根,拜入玄清宗。”
星戊眼角抽了抽,继续开口道:“道友的姻缘在五年之后,冬末初春,红鸾星动,至于道友的命定道侣,要往身边去寻。”
“身边?”
重雾夕转过头,正巧对上殷九离澹然的眸光。他仓促地别开眼,从乾坤袋里取出五颗浅金色的极品灵石:“多谢道友为我占卜。”
星戊不敢收,悄悄抬头觑着那位仙尊的面色。只见那位仙尊轻轻一拂袖,木桌上便落下一面镌刻着符文的古老铜镜。
星戊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心脏砰砰直跳。他曾在天一门的藏书阁里见过有关伏羲阴阳镜的记载,只是这件法宝失传已久,他的师尊紫陵真人寻了很多年都未能寻到。
“谢仙尊赐宝。”星戊跪在地上,十分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代我向你师尊问好。”
殷九离留下一句话,便带着重雾夕离开了。
“师尊,我曾听玄苓师姐提起过,伏羲阴阳镜与伏羲八卦盘乃是上古流传至今的法宝。”重雾夕撇了撇嘴,“您将如此珍贵的法宝赠予星戊,他一定开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