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那一天他将年绾儿的族中嫁衣绣了出来,亲手为她戴上银色的冠冕。
自己也穿上了南族的新郎族袍。
尸蛊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概率只有一半。
成功了,她就是他的新娘。
失败了,他就和她一起死。
年绾儿含着泪,吞下蛊虫,祈祷上天给他们一个活路。
蛊入口的瞬间,她病弱的身体被虫缓缓吞噬。
天际降下一道惊雷,外头下起了雨。
年茗舟在蛇神面前磕得满头是血。
他求一条活路,求蛊成。
可很久都没有反应。
就在他要崩溃自裁的时候,那躯体中爬出了一只色泽漂亮的、蓝色的虫。
上天给了他们活路。
年茗舟心甘情愿的、大笑着吞下那只蛊,脸上爬上了刺青,抬起手,诡异的抚了抚发丝,将那女式银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就此,不男不女,似鬼非人。
人人都觉得年茗舟有病,不男不女,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份‘病’,是他苦苦求来的。
他的躯体也成了年绾儿的躯体,她用他的眼睛、他的一切,看世界。
以前年绾儿因病不能吃很多东西,这一次却能尝个遍了。
她和年茗舟能交流,但不能见面,有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彼此干了什么事儿。
照镜子时,他也只能看到那枚刺青。
“能分离出来吗?”年乌卿忽然问,“如果有完整的躯体,可以重新活过来吗?”
年绾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但蛊是我和哥哥改良过的,好像只能把我的灵魂变成那枚刺青、然后在需要的时候,短时间的拿到哥哥身体的控制权。”
年乌卿抬手按了按眉心,“好了。你出去吧。”
年绾儿犹豫了一下,没有走。
她总觉得年乌卿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很疯狂。
她将年茗舟换了出来。
年茗舟出来时,人明显的沉默很多,他看着年乌卿,忽然走上前去,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年乌卿危险的眯起眼睛。
年茗舟垂眸,咬了咬牙,心一横——
他顺势揭开了年乌卿腿上的布,撕开他的裙袍,退出了好远,像是生怕他反应过来杀了自己。
然而看清的时候,年茗舟呆住了。
——年乌卿的腿,不是腿,而是只剩了白色的骨架。
他忽然之间,遍体生寒。
“哥……你,你和狐妖是一伙的吗?你拿南疆那么多人的命,是想做什么?”年茗舟颤抖着看他。
年乌卿胸腔里发出一声笑,竟然缓缓站了起来,“茗舟啊,你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呢。”
白骨骨架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
年茗舟转身就跑。
可推开门的那一瞬,一道银色的刀光,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是阿情。
“你们……?”年茗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年乌卿叹息了一声,“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年茗舟还没反应过来,颈间一痛,眼前黑了黑。
晕过去前,他悄然丢出了一只无形无色的蛊。
*
宣病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胸膛上好像躺了只很重的猫。
等他低头一看,是华宥志的手臂在压着他。
被褥之下,肌肤似乎紧贴着。
“……”
宣病瞬间惊醒,轻轻掀开华宥志的手臂,却看到了华宥志身上、颈间的牙印、还有吻痕。
那位置不是华宥志自己能啃到的!
那就只有他了!意识到这一点,宣病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仔细回想昨夜,却发现只记得……他说他要和师无治睡,然后占着床,不让华宥志上来。
酒后乱性了吗?不对啊,他不疼啊!
他不会把华宥志当师无治了吧?
等等,宣病脑子缓缓转动,难道他睡了华宥志?
“……你醒了?”偏偏这时候,‘华宥志’也醒了,他抬起乌黑的眸,半靠在榻上,暧昧的朝着宣病一眨眼,低声说:“醒了就好……宣病,你要记得对我负责哦。”
宣病五雷轰顶,猫耳朵惊得立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华宥志’冷着脸:“你睡了我,这是事实。”
宣病一脸麻木,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能耐?
“不可能!”他咬牙,脱口而出:“我可能在上面,但绝不可能在里面!”
——师无治忍住笑意,心说你对你自己认知还挺透彻。
第57章 宣病的心魔
“宣病!你还没醒吗?!”
屋外,宫观棋继续拍门。
这又是怎么了?
宣病看着一脸要自己负责的华宥志,耳边是宫观棋的怒吼,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扯过衣服穿上,顺带丢给华宥志一件,这才跑去开了门。
“怎么了……”
“年茗舟出事了!”宫观棋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宣病眼眸倏然瞪大,“他在自己家还能出事啊?”
屋内的师无治听到了这句话,似乎早有预料,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并不慌。
“我也不知道,你看这个!”宫观棋摊开手,手里是一只白色的蛊虫,那虫胖乎乎的,长着两个触角,不停的摇摇摇,看起来还怪可爱。
宣病眉头一皱,不太理解:“这怎么看出是出事了?”
宫观棋又掏出一张纸来,纸上全是虫子分泌的黏液,但那液体是黑色的。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主人要死了,跟我来。”
“今天我就是被这虫爬醒的!一起来发现它身下压了张纸,就是这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