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吃吃喝喝又一天。
今夏快乐地瘫在夕阳馀晖照耀的草坪上, 看着湖水被风吹起阵阵涟漪。
这才是上班应该有的节奏啊。
工作全部交给了总部，他们只需要听安排就可以，但战天骄显然不希望他俩去碍事, 於是两人成功被边缘化，借着这个机会公费旅游。
旁边的老人递过来传单，“神会赐福於你。”
今夏没有接，她一向不信这些, 倒是旁边的战二接了过来。
老人见此情景, 更加热情，一个劲往战二旁边凑，试图告诉他神灵是多么的万能, 只要心诚, 一切都会实现。
神无所不知，包容万物。
战二瞬间闪开，找了个理由拉着今夏离开, 他也不相信这些，只是看着老人可怜，四周都没有人接他的宣传单, 才会好心拿过来一张, 却没有想到会被缠上。
战二走到无人处, 将单子揉成一团, 塞进垃圾桶。
今夏看了一眼传单，看不清字，只模糊看见一团影子，黑漆漆的, 不知道是什么图案，“不是说不准传教吗？怎么还有人在街上发这些？”
“因为附近有一个寺庙, 算一个小景点吧，小范围内有名。”
“那我们去看看？”今夏瞬间来了兴趣，她不信，不代表不愿意去凑热闹。
战二犹豫了一下，最后在今夏“来都来了”的念叨中决定跟着一起去看看。
*
寺庙在老城区中心，房屋越走越矮，道路越走越窄。
战二迟疑地看着导航，“确实是这条路啊，怎么会这么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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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区完全是两个样子。
“其实这片本来是要拆迁的，但是后来不是政府没钱了吗，地标性建筑都在烂尾，所以就搁置下来，但是烟火气还在。”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因为我当初本来要来a市找工作，结果遇见这事，毕业就失业。”
“我记得你四年前毕业的吧，那阵子确实全国经济都不行。”战二点点头，“那你后来找的什么工作。”
“嗯。”今夏想了想，“幼儿园老师吧，遇见一群不省心的小孩，被折腾得够呛。”
战二瞬间理解今夏的摸鱼。
难怪现在这么不想工作呢！应该是以前太操心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寺庙门口，隐匿在菜市场的红漆色大门挂着对联。
右边写着“日落香残 扫去凡心一点”，左边写着“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拴”。
战二点点头，“不错的对联。”
今夏诧异看他一眼，“你再读读呢？”
战二又读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在他们停留的短短一分钟时间里，又有几个人进去上香。
这庙外面看上去破，人流量倒是不小。
“这不是那副有名的字谜吗？’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打一字是秃，’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拴’打一字是驴，这对联骂人呢。”
寺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选了这么一副字谜贴在大门两边。
人来人往，倒是没人觉得不对。
两人走进寺庙。
烟熏火燎，人来人往，金色大佛下人头攒动，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烧香祈福。
今夏看了一会，感觉每尊佛都长得差不多，她实在分不清谁是谁。
两人揣手站在一边。
“你要跪吗？”
“算了吧。”
“那走？”
“也行。”
凑热闹的心情在看见人流量后降到冰点，今夏转身就走，她没有兴趣排这么久的队就是为了上一炷香。
但大门口正进来一波老年人观光团，排在门口等着领免费香，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今夏犹豫一下，“算了，我去上个厕所，你站在这里等我。”
她记得刚刚在松柏树下看见了厕所的牌子，离得不远，穿过长廊就到。
寺庙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倒是宽阔，今夏站在路的尽头，想了想指示牌的方向，还是没明白自己沿着指示牌在走，怎么会找不到厕所？
她，s级空间异能，依旧会在找厕所的时候迷路。
今夏原地沈默了一会，决定再找一圈，然后径直闯入佛堂。
擡头看着前面高高在上的佛像。
今夏选择认输，终究还是迷路了。她准备直接打开空间隧道定位到附近商场，假装找到厕所。
被注视的感觉再次降临，就像在东方小区时那样，有人趴在墙缝里偷看，却又感觉不到深渊气息。
这世上不可能有鬼，又不是怪物，所以会是什么呢？
今夏擡起头，望向前面的佛像，外面香火旺盛，这里却人迹寥寥。
黑色的大佛有点像之前传单上的那尊，长得和普通佛像差不多，反正今夏是认不出来这是啥的。
她对於这些佛像唯一认知的就是，端着瓶子的是观音，宝相森严的是佛祖，青面獠牙的是地狱里的那堆神仙。
今夏走上前，越过栏杆，走到黑佛跟前。@无限好文，尽在凡烟小说
一阵若有若无的波动传来。
是深渊气息。
不强，但已经达到了e级怪物的标准。
今夏冷笑，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找到了怪物，e级的小怪也敢主导十九人的自杀事件吗？
青色的灵力顺着黑佛的底部向上延伸，瞬间形成绞索之势，将黑佛紧紧箍住，尖锐的惨叫从佛像内部传出来，就像某种小兽的叫声。
黑佛的外表皮出现裂痕。
佛堂外响起脚步声，外面的人正在快速赶来。
今夏径直将手伸入佛像内部，摸出一团黑漆漆的软肉，隐约有人的雏形，不停啼哭，手脚乱蹬。
是没有见过的怪物。
今夏还想细看，那黑色怪物却化作一团烟，从手中消散。
从来没有怪物能够从她手心里逃走，除非这东西不是怪物。
大门被踹开。
今夏随之消失在佛堂里，临走前，她听见屋子里的人正在嚎啕大哭。
“佛像裂了！我们要被怪罪了！”
“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真是抱歉，既然都裂了，干脆倒了重修吧。
轰隆声在身后响起，今夏走出寺庙小路，一擡头就看见了隐匿在树下的厕所大门。
……
所以，刚才自己在看什么，为什么会迷路。
*
回到寺庙门口的时候，战二正蹲在大门口发呆，手上拿着半截冰棍，非常像走丢的小孩，等待认领，一直到今夏走到他跟前，战二才猛地擡起头，神色恍惚，“哦，你出来了啊，我们走吧。”
“刚才发生了什么？”今夏简直不需要猜，一眼就能看穿战二的心事。
战二人如白纸，心里想什么都会同步到脸上，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他是怎么在世家过的这些年。
或许，这也是另外一种天赋。
“刚才有人非要给我算命。”
“然后？”
“他算得挺准，刚要告诉我破解方法时，就匆匆忙忙跑了。”
今夏猜测，刚才那个算命的应该就是冲入房间保护佛像的那批人之一。
这个寺庙果然有问题。
“你还想继续算命吗？”
战二迟疑片刻，还是摇摇头，“与其相信算命，不如相信我信息泄露了。”
他掏出手机，火速下载一个反诈app，然后想起来，自己的银行账户内只有三位数，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骗的。
*
寺庙依旧人头攒动，两人逆着人流，费了不少劲才挤出来。
天近黄昏，阳光洒落在老城区的街头，坑坑洼洼的地面，松动的地砖，墙缝边的污水，全都没有大城市的感觉，反而透露着破败。
“买手串吗？开过光的，一串八十八，两串一百二十八，对不起，打扰了。”那人挤到战二面前，看了一眼，转身就走，然后被战二按住肩膀，硬生生转过头来。
“你是司机？”来a市的第一晚，遇见的那位司机师傅，顺口诓骗战二背后有鬼的热心大叔，现在身上挂着上百串手串，脖子上还勒着一圈重的，正在兴致勃勃推销。
就业范围之广，让战二大开眼界。
司机叹口气，“怎么又遇见你们俩？还没死心呢？跑到这里来调查自杀事件？我事先告诉你们，那钱我可是不退的。”
“不是。”
司机挑眉，“骗谁呢？这地方转过去就是案发小区，你不会是跑到这里来上香的吧？”
看着战二疑惑的样子。
司机咂舌，“不会吧不会吧，你们还真信佛？”
战二看着司机身上挂着的手串沈默不语，是谁在卖八十八的开光手串？
司机脖子一凛，“挣钱嘛，不寒碜。”
今夏递过去一百块钱。
“买手串？你看看要什么色的？我跟你说，包灵！”
“不，谈谈这个寺庙。”今夏算是看出来了，司机师傅拥有一个本地人最大的优点，健谈且知识面广，小到墙角瓷砖开裂，大到领导政策，什么都能侃一侃。
司机啪地将手串强行戴在今夏手上，“这破寺庙有什么好谈的，就一菜市场庙园子，我们当地人都不信的。”
说话间，又进去三个白发苍苍老大爷。
司机叹气，“但是它忽然就灵验起来了，我觉得这是巧合，所以向市长热线举报了，人家告诉我，尊重不同的宗教信仰，我一寻思，这挺对的，所以就来卖手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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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还有啥？没了。这破庙的历史还没有这菜园子长，这门上的对联还是寺庙成立的时候，我帮忙找的，这庙里的主持和我一个村的，一儿一女，生活幸福，天天家里飘炖肉香。”
霍！难怪，偷着骂人呢。
今夏继续问，“自杀的那户邻居来过这寺庙吗？”
司机狐疑看向今夏，“你问这么详细？不会是警察吧？不过这事我还真不清楚，我又不是每天都盯着我邻居看，但是就这么点距离，他买菜的时候经过这寺庙也正常，谁知道他会不会进去溜达。”
旁边提着菜的老太太蹒跚着走过来，“小张，你又在骗人。”
司机恼怒，“我没骗人呢。”
“你前几天还偷开你弟的车被逮住了呢。”
“什么偷开，我是看他受伤开不了，帮帮忙而已，一家人的事情能叫偷吗？”一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人，司机又塞了一串手串，“来来来，再给你们一串，下次别见了。”
他转身溜入人群中。
*
逛园子半小时，砸碎一尊佛像，收获两个手串。
战二凑过来，“你是觉得这寺庙有问题？仔细想想，自杀那十九个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穷，看不见生活的希望，寻求玄学上的庇佑好像也正常。”
“谁知道呢？”
不过寺庙里开始乱套倒是真的。黑佛倒下后，寺庙外的僧人都失去了算命的能力。
今夏叹气。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摸鱼而已！为什么逛个街还能闯上这种事！
难道她注定要劳累吗？
果然，人就不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