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放了他们,我和你们走
听到远处的动静,所有人紧张的站了起来,就连坐在屋角的神医忍不住往外挪动,连声的问着:“怎么回事?”
“豆豆,快带着孩子们跑,快,不要让他们追上!狗子,快跑!” 豆豆和狗子去搀扶姬无忧,他甩开他们的手。 “快走,不要管我!” “不,神医叔叔,要走一起走!” “对,没有你,我们活不到现在!” “少主,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脱身后便去和你们汇合!” 此时,俞晴看清姬无忧的右腿用破布缠裹起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她很难想象,这样严重的伤势要用怎样的毅力才能忍着不说一句痛。 抬头看向已经来到眼前的马匹,俞晴看了一眼完全暗下来的天边,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 对着还在纠结着不愿离去的三人说道:“他们已经来了,你们不方便露面的话,先去屋里躲躲!” 孙肃木意外的抬头看她,见她笃定的点头,和狗子一起将姬无忧搀扶回去。 一会儿时间,几匹骏马飞驰而来,俞晴看着眼前扬起的灰尘,伸手挡住两个小包子的口鼻。 一个三十多岁,身着玉色襕衫,头戴玉冠的男子率先下马,朝俞晴走来。 “晴儿,晴儿,你让为父好找!” “晴儿?”俞晴看了下四周,低头问丫丫,“你是晴儿?” 见丫丫摇头,又看向其他几个小包子。 听到这边动静,狗子从茅屋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一幕。 于庭走到俞晴面前,伸出双手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却被她轻巧躲开。 “额,这位大人,有话好说!” “晴儿?你不认识为父了?” “您是?” “晴儿,那日你与家人一起外出踏青途中与我们走散,这两日你母亲茶饭不思,你还不速速与我回去?” “母…母亲?”俞晴瞪大了眼睛,她前世四岁被母亲抛弃,六岁养母去世后便再没有母亲,所以对这个称呼陌生的紧。 “是啊,你母亲这几日一直担心的茶饭不思,快些随为父回去!” 俞晴见对面这人言词恳切,不似作假。 看向他身后几个家丁,他们大多衣角沾着泥污,看起来风尘仆仆。面前这人虽然衣料讲究,但是衣角翻卷,看起来也没有好过多少。 便放缓了声音:“你说我是你的女儿,你可有证据?” “晴儿,你是真的不认得为父?” “你右手手腕上有一颗守宫砂!” “你素日穿的衣服衣角里有几粒米粒一样大小的金珠,你母亲喜用柔软的杭绸为你缝衣。 但是杭绸质软,加了金珠增加一些重量,可以让衣服看起来挺括些!” 听到这里,俞晴信了一半,她昨日当衣服的时候,摸到衣角里有东西,拆出来才发现是小颗粒的金珠。 却不愿就此离开,她醒来后在此处两日,短暂的相处,她心里早已将这几个小包子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妹妹。 于是又问道:“还有呢?” “还有,你今年一十四岁,就生在这百花盛开的三月!” 对这个答案,俞晴无法查证,便不置可否。 于庭贴身小厮于呈却走了出来,指着周围的几个小包子说道: “老爷,小姐不见这几日,恐怕是被歹人胁迫,我们何不抓了他们见官?” 于庭看他一眼,又看向俞晴,“可是这样?” “不,没有人害我,是他们救了我!” “哦?那你不愿回去,可是因为他们胁迫?” “不!…” 说话间,于呈看向身后两个家丁,他们走过来就要去捉丫丫和其他小包子。 俞晴大声喝止:“不,不要抓他们,我和你们回去!” “此话当真?” “是,我和你们回去,但是有一个条件!” “他们救了我,你既是我的父亲,就应当代我感谢他们!” 于庭眼睛微眯,说道:“正是!” “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掉进了护城河,他们救我不易,可当得千两银钱?” “千两?” “可是不值得?”俞晴抬头,倔强的看着于庭。 “值得!” 于庭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沓银票,数出一千两递到她的手里。 “一刻钟以后和我离开这里!” 俞晴伸手接过,转身进了茅屋。 将晾凉的鱼汤一一盛出,让几个小包子先垫饱肚子,才走到姬无忧面前。 取出怀里的几两碎银,并着盐包和银票,一起放进他的手里。 挤出一抹笑来,“看来今天的鱼汤我是喝不上了,我没给几个小包子盛鱼肉,晚会儿你让豆子和狗子把鱼刺挑出来再喂给他们吃!” 姬无忧点头,拿出一块破布,布里包着一根银针。 “这布上是解毒丹的药方,你备上一些。万事小心!” “嗯,我当时中的什么毒?你们遇见我时,我是什么光景?” 豆豆满心不舍,却也无奈,走过来说道:“你当时漂在护城河上,我和狗子将你救到岸上见你还有一丝呼吸便将你救了回来!” “回去后要小心,你身边有人要害你!” “此次多谢,你们照顾好丫丫他们,有时间我再来看望你们!” 俞晴说完转身走出茅屋,要了一匹骏马,翻身上马后扬起马鞭抽打在马背上。 马儿吃痛,奋力冲了出去。 于庭担心她的安危,带着所有人人快速离开。 孙肃木看着俞晴离开的背影,他分不清心里是喜是悲,有了这笔银两,他终于可以继续北行,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相伴了两天的晴儿。 两日的相伴实在太短,这样坚韧聪慧的女子总能让人的心中生出许多依赖。 回到屋里,品尝着鲜掉舌头的鱼汤,便听到姬无忧说的一句:“我们该起身了!” 孙肃木转过身看他,听他继续说道:“刚刚解毒,五脏六腑当如烈火焚烧,她却没事人一样,仍有条不紊的操持一切,此女以后如果不能为少主所用,便要提前除去!” 姬无忧还待说些什么,孙肃木却放下碗筷走出茅草屋,双手攥紧了,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嘴里默念“我不会伤她!” 俞晴这边快马疾驰,飞奔过了御街便放慢了速度。 于庭好容易追上,想要上前让她慢着些,却只见她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摔到了马下。 几人慌忙下马,于庭手忙脚乱把她抱在怀里,飞奔着归家,于呈另派人去请御医。 待众人散去,一人身着黑衣,如鬼魅般单脚点地,从屋檐上轻松落到丈高的围墙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一阵风掀开他的兜帽,秀气的五官配上浅浅的小麦色肌肤,英朗中多着一些风流。他却浑然不觉,只低声轻笑:“命还真大!” 于庭抱着俞晴慌乱回府,刚到淑华苑,主母郑氏一脸虚弱的被张嬷嬷搀扶着从主院赶来。 看到平日里金尊玉贵的女儿身着又藏又旧的粗布麻衣,气若游丝的躺在千工打造的拔步床上。 一时间连呼吸都慢了起来,生怕动作重一点就会伤到她。 来不及细问,外边通报御医到了正厅。此时顾不上男女大防,只家里其他女眷躲进内室,御医隔了纱帘把脉。 见御医连连咋舌,郑氏的心又往上提了提,心中惴惴,却不敢贸然开口,只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焦急的等着。 待御医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个药方。于庭才轻声问道:“金大医,不知小女……” 感觉到声音有些哽咽,他轻咳一声。 金御医轻叹一声:“唉,小生此前多受郑老太公照拂,于大人不必见外! 小小姐此次遭逢大难,却吉人天相,算是保住了性命。只是…” 见金御医说着话,看了看周遭,于庭让众人到院子里候着,只留下主母郑氏。 金御医才又开口:“小姐怕是被人投毒了!” 听了这话,郑氏脸色白了又白,双手用力攥紧了帕子,用力绞了又绞,才稳定了心神:“如今,当如何是好?” “小小姐怕是遇上了高人,毒已去了八、九分,今后仔细将养着就是!” 郑氏和于庭刚松了口气,只听金御医又开口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小姐带回来的解毒丹中有几位药材不易得来!” 听他这样说,于庭的脸色红了又白,饶是混迹官场多年,练成的深沉城府,也要让他给吓死。 “您尽管开来,我这边派人去寻!” 金御医应声离开,郑氏抹了抹眼泪,拿温水绞了帕子,轻轻擦拭俞晴的脸颊。 待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又擦干她布满伤痕的双手,任由最后一滴眼泪流尽,帮俞晴盖好被子走出房门。 于庭站在廊檐下,低声说道:“你想怎样处置她们?” “老爷有何高见?” “郑氏,你若平日里待她们宽和些,她们怎会出此下策?” 郑氏走出两步,听到于庭压低的嗓音,回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悲痛和绝望。 “你让我对抢走我丈夫,伤害我肚子里的胎儿,现在又要杀掉我女儿的人宽和?” “于庭,你不要太得意!” “郑氏!” 于庭见阻拦不住,忙叫身边的小厮跟上。 郑氏这边带着几个粗使的婆子赶到秋芙苑,二房玉粟和她的大女儿于香草正瑟瑟发抖的等在屋里。 房门被一个婆子一脚踢开,玉粟吓得一个激灵,却还是嘴硬的问道:“这深更半夜的,不知夫人为何带这些下人前来!” “玉粟,你做的好事,还不从实招来?” 玉粟强自镇定,语气充满了挑衅:“好事?我整日里吃斋念佛,做的好事很多,哪能都一一记得?” 抬眼看见于庭紧跟其后,连忙换上另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