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落
如水的明月落下，一切都被笼进了黑暗。
俞晴看着萧瑟和谢珏离开，只觉得累的抬不起脚来。 待第二天晨起，左肩痛的厉害，掀起衣服，那里青红一片，忍痛稍稍活动几下，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最近几年她每日磨练筋骨，可昨夜与十几护卫厮杀仍让她精疲力尽，此刻只觉得浑身筋骨像是被巨石碾压般的酸痛。 她强撑着起身用了早膳，交代郑元澈再寻几家印社比价，便回屋躺着。 紫怡见她疲惫，忙备了热水，又撒上无数花瓣飘满了整个浴桶。 待她褪下衣衫，紫怡被她肩头的淤青吓了一跳，几乎要惊呼出声。 趁她沐浴间，让人去街上买治跌打的草药。 不多时那人回来，拿回一个玉瓶，说里边是上好的伤药。 俞晴打量这个玉瓶，用一整块上好的和田玉石雕成，瓶身通透莹白没有一丝杂质。 叫那人问话，才知他在街上遇见殊七，此药乃萧瑟所赠。 她思量一番，对着紫怡说了几句，后者应声离去，出门时手里捧着一个檀香木的盒子。 来到清月楼见到殊七，被他领着来到三楼最里的房间。 萧瑟听到是俞晴派紫怡来表示她的谢意，忙收拾好面前的书本，正襟危坐。 当盒子放在他面前时，竟忍不住的手抖，他还从未收到过女子送的礼物，更何况这个人是俞晴。 当他踌躇再三，揉了三次拳头，起身踱了四次步，第五次将手放在盒子上的时候，终于颤抖着手将盒子打开。 打开的瞬间，他忍着将盖子扔出去的冲动问道：“这是什么？” 殊七闻声连忙走了过去，看到盒子里满满的全是金叶子，也瞪大了眼睛。 合着他们家王爷不顾暴露自己身份，不计前嫌的帮于晴，而她回报的只是一盒金叶子？ 殊七心中纠结，默念：“她哪怕送一方丝帕也好啊！” 紫怡不明所以，却始终记着俞晴交代的话，“我家小姐说了，此次多谢阿瑟公子。 她考虑不周昨日让您陷于危险之地，如此只是聊表心意，他日如果有机会，定会报答！” 听到此言，萧瑟松开手里拿着的盒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打开折扇，又一格格的合上，转身看向窗外，咬着牙说：“你回去传话，我…多谢…你家小姐！” 紫怡还想客套两句，殊七担心再待下去，她的小命不保，连忙示意她谢恩，迅速拉着她走了出去。 门还没有关上，紫怡不明所以的问：“昨夜另外一位公子这几日可有空啊？我家小姐想要请他一叙！” 殊七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生怕下一刻有飞剑飞出伤了她，连忙足尖点地，带着她快速下楼。 紫怡不知发生了什么，出了清月楼只意外的盯着他。 殊七好心提醒：“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这几日没事不要来我家主人面前晃悠，你也不要提昨夜的另外一个公子！” “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殊七只觉得头大，一抬头看到萧瑟正看向这里，连忙把紫怡塞进马车，在马腚上用力拍一巴掌，看着马车快速离去才松了口气。 回到楼上，殊七看着倒在门口的洗漱架，餐桌椅子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各种珍稀摆件碎了一地，唯有紫怡送来的盒子好好的放在他面前的矮几上。 看着平常冷静自持的萧瑟被气的七窍生烟，他觉得好笑，又有些同情。 殊七默默收拾残局，两个小二打扮的暗卫进来帮着收拾。 萧瑟始终看着窗外，待破碎的物什被清理，新的红色珊瑚、前朝瓷器、各种玉石摆件被放进博古架，房间里又变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待房间只剩下他和殊七，他轻声叹气，在矮塌前坐定，伸手捏起一片金叶子仔细端详，然后又拿起几片。 这金叶子打磨的十分精巧，明明都是手工制作，却每一个都长的一模一样。 他苦笑：“你说，她是不是也费了心思，才想起来拿这金叶子来羞辱我？” “或许不是…羞辱！” “不是么？昨夜我想看看她使的招数，让她自己与十几人拼杀，她气我将她置之不理！” “她昨夜说了，此事不怪您！” “那还能是为什么？上次她以身犯险，我担心她，她不以为意。 这次，我不记前嫌帮她，她只拿这黄白之物谢我！” 萧瑟说着，只觉得心里酸痛难忍，这是他从未品尝过的滋味。 殊七见他面露痛苦之色，本想劝导，却希望他可以看清眼前的形势。 “王爷，虽然如此，可她如今毕竟是有夫之妇，应当…与您保持距离！” 听他这样说，萧瑟双手握拳，他怎会不知，却总是不愿提起。 他昨夜袖手旁观，也是想看看俞晴对达延的态度。 可是一番试探，洗清了俞晴私通外邦的嫌疑，也几乎断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萧瑟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或许，三年前的错过，便是错过了一生。 这日起，萧瑟便没有再去寻过俞晴，而俞晴却忙着铜板印刷的事情，她约见了另外几家老板。 王佑听说此事，带着礼物专程前来拜访，俞晴觉得她们住的客栈虽是独居小院，可她毕竟是女子，多有不妥，便又一次约在了清月楼。 到了晚上，清月楼一如既往的热闹，水磨调各个精彩的桥段不断的上演着。 今日唱的《浣溪沙》，据说此剧是从豪门家班传唱出来的。 俞晴起初并不十分在意，然而想到郑氏可能会喜欢，便留了心，让郑元澈打听采买伶人的事情。 席间与王佑说起，他对此事竟十分了解，说起话来也更加殷勤。 带着她来到二楼栏杆处，指着伶人和几个乐师说道，“水磨调最是细腻优雅，对伶人要求极高。 尤其是《还魂记》，那一板一眼最初的时候唱起来极难，经过许多大家打磨以后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您看乐师主要有司笛、司鼓、司琴，若是家主喜欢还可加入三弦、笙、箫，但是若只图一个乐呵，只一位司笛，一两位伶人也是可以！” “如果这样，养伶人凑家班要花费多少银两，这一年要挣多少银钱才能养起全套的家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