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默默

俞晴迈步前行,心中品咂着暗卫首领的话,“十七!”

  这个数字便是他们这么多人共同的名字。  她看着跟随在她身后的几人,想要问些什么,却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或许这便是他们的使命。  他们每日里只默默的习武、默默的护卫着众人,先是默默的生,后来又默默的死。  最终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过、爱过、笑过!  低头,眼前全是焦黄的落叶,抬头,满山的枯黄色却蕴藏着万物复苏的力量。  上山的路十分难走,依稀有一条蜿蜒小径之上长满了杂草。  俞晴找来一根棍子拄着,气喘吁吁的看向远方,走了这么久,始终不见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她对着身边黑衣人说道:“不是说山上有一个禅寺,怎的一路上这样荒凉?”  “我们只是听别人说起,其他的并不明了!”  俞晴点头,他们也是刚来杭州府不久,不知道路也在所难免。  眼看就要天黑,派一个人下山与另一队汇合,她们继续前行。  见一个黑衣人每到分叉路口都要做一个记号,她出声道:  “这个是你们特有的标记?”  黑衣人点头。  “这一路上你们了看到雍王他们做的标记?”  黑衣人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们是不是看到了,没有告诉我?”  见黑衣人低着头眼神闪躲,她心中明了。  “达延此人狡猾,将所有人合在一起,我们才有胜算!而且,我了解达延此人,我若是前去,定能帮到雍王!”  “可是,可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护小姐安全!”  “另一队人可是已经去与他们汇合了?”  黑衣人低头不语。  俞晴心中着急:“我们来此是为了救阿瑟,如果因此耽搁,让他有了闪失,你们以后要如何自处?”  “王爷英明神武,不会有事!”  “他只是一个凡人,若达延有高出他几倍的兵力,他如何能有胜算?  就算他可以一当十,却又怎能抵挡长时间战斗带来的疲惫?”  听她如此说,几个黑衣人更加沉默,他们都是刀枪剑雨里走出来的,与人拼杀时的疲累,没有人比他们清楚。  “可是,王爷下了死命令,让我们护住您!”  “他让你们护着我,却没有说过不让我去寻他。”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觉得俞晴此说有理,却又都坚决的拒绝,他们所有人的信条都是要坚决执行命令,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改变分毫。  俞晴见他们不为所动,无奈的摊手,“好吧,既然来了,就去昭明禅寺看看!”  说完,不顾天黑,朝前走去。  身后几个黑衣人点燃火把照亮前路。  又走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一处破败的寺院只留下被大火焚烧后的痕迹,四处破壁残垣只留下一片焦黑。  俞晴无奈的看着左右,“今日时候不早,我们在此扎营可好?”  说完,几个黑衣人拿出准备好的用具,在倒塌一半的墙壁外侧生火造饭。  俞晴看着四周的漆黑,心中渐渐有了盘算。  次日一早,当值夜的黑衣人睁开眼睛,他猛地起身,巡视营地后叫醒其他同伴。  他们翻找整个营地,竟然找不到俞晴的身影。  为首的黑衣人说道:“我们怕是着了她的道!”  “难道是于姑娘亲手盛好的那碗肉汤?”  另一个黑衣人说道,很快引来其他人的附和。  “是啊,我们这么多年,晚上从来没有睡过,更没有过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  “怪我昨夜不该贪嘴,我要是不喝那碗汤就好了!”  值夜的黑衣人满心愧疚,他还记得昨夜俞晴殷勤的将汤碗亲自端给他,他本要推辞,却耐不住她和善的一次次递过来的羊汤。  黑衣人首领强自镇定,命人收拾好营地,另派一个黑衣人前去给萧瑟报信,他们继续寻找。  那黑衣人一路下山,朝着鄣县而去,随着山路蜿蜒,过了鄣县驿十里有一处山坳,名为葬仙场。  此处入口狭窄,往里深入有一处极为隐蔽的出口,是萧瑟为达延选择的葬身之地。  十几个黑衣人正在挖埋陷阱,萧陵则带着几人在山上布置滚石。  报信的黑衣人快速下马跪伏在萧瑟面前,将他们跟丢俞晴之事禀报清楚。  萧瑟皱眉看着他,听到她一路上的心急如焚,他嘴角含笑。  “知道了,让所有人回来等着挨罚!”  黑衣人应声离开,却有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他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惩罚?”  萧瑟转身看她,她身着一袭玄衣,一袭黑布掩盖着她的口鼻。  “这里危险,你不该来!”  “如今的达延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你仅用十几个人和这些机关很难将他牵制住!  上次我们多次引诱他都没有上钩,你怎么确定他会傻到跟着你跑进这个山坳?”  萧瑟笑笑的看她,“有没有效都要试试才能知道!  我们带的干粮不多了,你去城里采买些可好?”  听他这样说,俞晴敛眉看着地面,“采买的事情交给其他人来办,我去检查一下刚布好的陷阱!”  “晴儿!”  俞晴想要转身离开的瞬间,萧瑟拉住她的手腕。  “你不该来!”  “你担心你胜不了达延?”  萧瑟双唇紧抿,将她抱在怀里,他太怕她会有任何闪失,可是短暂的分离却让他的内心多了太多煎熬。  俞晴任由他抱着,她的心里也怕极了,前世今生她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也从未像现在一样怕萧瑟受伤。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却只能听从内心,拼命的走到他的面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住他。  “你不用怕,达延出现之前,我寻一处安全之地藏起来,不给你添麻烦!”  萧瑟松开她,看着她微红的面颊,“我明明是怕你受伤,哪里是嫌你?”  说完低头掩饰内心的慌乱,低笑着说:  “来说说吧,你是怎么绕过他们几个,来到此地?”  “人们都说雍王英明神武,你何不猜上一猜?”  “我在你面前不是雍王,你仍叫我阿瑟!”  “嗯,那你猜猜!”  萧瑟看着此刻的俞晴,她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眉眼柔和,他侧身微笑,她不说他便不再追问。  “那你说说你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