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鸮大人
此间事了,郑琢带着俞晴就要离开,出门时夜鸮却开口说道:
“松桂坊凶险,可需要小生陪诸位前去?” 俞晴转身看向他,他转动轮椅也来到门外,朝他看去只觉得他脸色苍白的厉害。 郑琢拱手说道:“如此甚好!” 说完看向郑元澈,后者连忙去推轮椅,还未碰到椅背夜鸮却制止了他。 “可否让那位小姐帮忙?” 郑琢和郑元澈不愿俞晴做此等事情同时出声道:“不可!” 俞晴不置可否的说道:“无妨!” 门内之人见此瞪大了眼睛:“我们鸮爷素来不喜外人碰触他的物什,今日能让于小姐帮忙已经是天大的让步,诸位可不要不领情!” 郑琢闻听此言捏紧了手指,还未说话却被俞晴打断。 “哥哥,我们寻于宝儿要紧!” 郑琢伸出的手又放下,只气闷的跺脚。 俞晴无奈的笑,推着夜鸮向前。 那人目瞪口呆的见他们走远,拍了一下大腿,“哎呦,今天可真是见鬼了!” 说完,他小跑着出门朝一处木屋而去。 大概一刻钟,他到了门前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整理一下补丁摞补丁的短打粗棉衣,听了听院子内锯子切断木头的声音,站在门外说道: “先生,今日公子去了小的院里!” 铁锯子与木头摩擦的声音停顿片刻,复又响起时他继续说道: “公子随右佥都御使于家的小姐和表少爷去了松桂坊!走的时候还让于家小姐推着他的轮椅!” 说到这里,锯子的声音停下,里边传来刚健有力的声音: “进来说话!” 那人闻言哆嗦一下,连忙看了看自己的鞋底,丝毫不敢迟疑,原本弓着的脊背又弯了许多才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那人只觉得青石铺就的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青色布衫收拾的十分利落的男人将木屑用一个短柄扫进一个檀木制成的盒子中,又拿抹布将地面擦拭干净,最后趴在侧面仔细看了才起身净手。 “你说是鸮儿让那女子帮他推轮椅?” “正是!”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小的若是没有记错,她应是叫做于晴!” “什?什么?” “于晴!岭南于氏家的于晴!” “岭南于氏?你且去吧!” 那人应声离开。 此人举起手手指轻捻,一个玄色身影从门外的高树之上落下,进门后跪伏在地。 “你说今日晨起有人来寻过公子?” “是!” “此人长相如何?” “他身材极瘦,看衣着像是小王爷的人。对了,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肉粉色伤疤,看起来有些瘆人!” “肉粉色伤疤!”此人踱了两步,启唇说道:“谢珏!” “去吧,盯紧他们!” 那人行礼后离去,他伸手拿起锯子,却手抖的厉害。 片刻后丢下锯子,回屋取出一瓶酒来端详片刻,又重重的放了回去。 而俞晴这边,她推着轮椅与几人来到松桂坊门外。 钱三上前叫门,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骂骂咧咧的打开大门。 “直娘贼,哪家的花楼这个时候开门,这是急着投胎还是…” 他打开门看到轮椅上的夜鸮,连忙闭嘴站好,弯腰恭敬说道: “鸮爷!” 夜鸮点头,俞晴推着他向前,径直进了院子。 院子里随处可见乱丢的果皮和吃剩的鸡鸭骨头,四处泛着一股馊味,夜鸮忍不住嫌弃的拿帕子轻轻掩鼻。 那壮汉见状连忙招呼人来洒扫,陪着笑说道:“昨夜客人太多,还未来得及洒扫,鸮爷您不要见怪,我这就让人来收拾!” “嗯,我这两位朋友找你打听个人,你要如实答来!” “是,是!鸮爷的朋友就是我们老大的朋友,一定一定如实!” 听他说完,夜鸮看向俞晴,她连忙说道:“不知您可知晓于宝儿此人?” “于宝儿?嗨,他前些日子欠我们不少银两,我们正寻思找他去呢!” 夜鸮皱眉拿帕子捂着鼻子轻轻“哦?”了一声。 那壮汉连忙压低声音,“他昨日后半夜去了松兰那里,您知道的她的事我不敢多说啊!” “你只管带路!” “鸮爷,松兰的宅子出了门左拐就到,您可否饶小的一回?我要是带您几位过去,回头她定不饶我啊!” 夜鸮见那壮汉几乎就要给他跪下,轻哼一声,看向身后的俞晴, “我们走吧,出门左拐!” 随着轮椅缓缓启动,郑琢不忍心俞晴被人驱使而伸手扶住椅背,“我来推你!” 夜鸮皱眉看向被郑琢,片刻后僵硬的说道:“这椅子脏了,不要也罢!” 他说完起身对着俞晴说道:“走吧,随我来!” 待他们离开,松桂坊里洒扫之人走到壮汉身侧:“那人明明会走,为何要坐个轮椅,这椅子做的如此精巧,他怎的这么就扔了?” 那壮汉叹口气,“唉,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身上总要留些毛病!” “真的?您是说他…” 壮汉看那人猥琐偷笑便知他想到了别处,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之上,“奶奶的,我是说他身子弱,你想哪里去了?” “哎呦,我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 “娘的,你是这个意思吗?” 壮汉追着那人一顿打,俞晴几人跟在夜鸮身后来到一处小院之前。 此处院落门口红灯笼下垂着一条长长的烛泪,敲开门扉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姿态妖娆的倚靠在门扉之上。 夜鸮后退一步以帕子掩鼻,松桂看到他失神一瞬,复又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敷衍的福礼。 “我说是哪个不长眼的一大早来搅老娘的美梦,原来是鸮爷啊?” 夜鸮皱眉,俞晴上前拱手道:“我们本无意打扰,我们前来只为了寻于宝儿!” “宝儿?你们是他何人?”松桂说着上下打量俞晴。 郑琢皱眉上前一步,“你只说于宝儿在或不在?” “呦,这位公子,您要是找姑娘啊,我这里一抓一大把,要是寻男子啊,您得去别处!” 松桂说着扬起水红色丝帕,郑琢皱眉后退一步。 夜鸮不耐烦的的说道:“于宝儿在哪里?” “呵,鸮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令尊欠的账到如今都未还清,你倒是好大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