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人非

夜鸮听到俞晴叫他“小将军”,他顾不得手上加重的力气,僵硬的转过身来问她,“你叫我什么?”

  “你先放开他!”俞晴心中着急,嗓音不由大了几分。  几个店小二看到此处情形连忙过来说和,夜鸮却冷厉的喝止他们,只偏执的看着俞晴:  “你刚叫我什么?”  俞晴用尽全力却仍拉不开他的手臂,只得说道:  “所有人不都叫你小将军吗?”  “你确定是小,不是鸮吗?”  “什么小和鸮啊,你先放开我哥哥!”  “好,我放开他,你只告诉我,为何叫我小将军!”  夜鸮松开郑琢后拿手指指着俞晴,郑琢喘息几下还未平复又过来挡在俞晴面前。  “你,好好的发什么疯?”  夜鸮拂开郑琢,仍坚持的问俞晴:“你为何叫我小将军?”  说着,在眼睛里打了好几个转的眼泪如断了线。  俞晴心中不忍,重复道:“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叫你小将军吗?”  小二见他们如此争执,叫来掌柜的,掌柜的一看是夜鸮与人争执,连忙让人朝后街的小木屋而去。  此时夜鸮听清楚俞晴的话,心中不知是喜是悲,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那时候别人都叫我鸮将军,他们都说我白日里可御马百里,夜间身形快如鬼魅,便都称呼我为夜鸮,那时候的鸮将军是别人给我的称号!”  俞晴震惊的看着他,那时候她千里独行远赴幽州,路过雍州时夜鸮曾带人围剿她。  她那时伪装成乞丐与他们每次擦肩而过时,总是听到别人叫他“小将军”,如今看来她竟是听错了。  夜鸮看着她眼波流转,知她内心定是十分震惊,泪水未干却又不由嘴角含笑,  “以后不许叫我小将军,你可以叫我夜鸮!”  “夜鸮?”俞晴心中震惊,难道他萧瑟曾经提到的夜鸮?可是令她更加疑惑的是,他如果曾经是萧瑟的人,当时为何在发现她行踪时非但没有抓她,反而骑马带着她穿过百里黄沙将她送到幽州城下,还因此身中数箭。  夜鸮幽幽的看着她,想要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  “鸮儿!”  几人转身看到来人,只见他几步跨了过来,将夜鸮拉到他的身后,横眉说道:  “是何人为难我家鸮儿?”  小二们见到来人连忙弯腰相迎,掌柜的也亲自迎了过来点头哈腰说道:“姚老爷啊,这中间定是有误会,误会啊!”  “误会?你看我鸮儿…这像是误会的模样?”姚止看着夜鸮通红的眼睛和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只觉心痛不已。  指着俞晴几人说道:“今日你们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别想离开此处!”  夜鸮见势连忙解释:“父亲,此事实在是误会!”  “好,那我儿来说,今日误会在哪里?”  “您先让他们离开,回去我再仔细说与您听!”  姚止听了夜鸮的话已是信了一半,还未开口便听到门外一声女子的厉喝:“是何人欺侮我五弟?”  朝门口看去,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不是说不让你们几个过来?怎的又要跟来?”  姚止话音刚落,接二连三又有三个女子走了进来。  夜鸮无奈摇头,“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你今日出了院子,想着你定是好利索了,来看看你!”  “你还真是出息,刚能下地就出来与人争执!”  说话的是姚家大姐姚念一,二姐姚念双。  “好了,你们看过鸮儿早些回去,莫要夫家闲话!”  “唉,但是我们今日高兴,想和五弟说几句私房话!”  姚念一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朝着夜鸮招手。  他看一眼俞晴,不情愿的跟着四姐妹出了茶楼。  不多时他回来时,胸前的衣服鼓鼓囊囊,郑琢在俞晴耳边低语:  “他这几个姐姐把他拉出去定是给他塞了不少银票!”  俞晴见姚止看过来轻咳一声,满脸堆笑,“想来这位是夜伯父吧?”  姚止看着俞晴,又看向夜鸮,“你与人一起吃茶,没告诉人家你姓什么?”  夜鸮无奈扶额,“我说我叫夜鸮!”  姚止恨铁不成钢的伸出巴掌,还未落下抖抖手又收回去,“你告诉你的朋友,你姓什么?”  “我行走江湖,人都叫我夜鸮!”  话音刚落,看到姚止朝他瞪过来,他连忙说道:“咳,我大名叫姚狗儿!”  说完,他萎靡的坐了下来,姚止说道:  “嗯,他出生时算命先生说他命里有灾,我想着赖名好养活!这不是,好在他虽然在床上躺了几年,但好歹算是捡回一条命来,也算是躲过了这一场大灾!”  “父亲,您说这些做什么?”  夜鸮见姚止眼中含着热泪,想到这几年他没日没夜的照顾,却还是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嗨,过去的事情,提那么多做什么?”  姚止闻言抹一把眼泪,强行振作精神,“可不是?我还真是老了,来掌柜的换茶,捡你们这里最好的上!”  “你们可能不知道,大夏的老板最擅炖鹅,一会儿让三丫派人送只大鹅过来,中午你们和鸮儿一起去木屋用饭!”  俞晴和郑琢不敢推辞,连忙答应,夜鸮看着他们,只无奈瘫坐着手指不停转动着茶杯。  到了木屋,俞晴和郑琢进门时看到门槛被擦洗的干净亮洁,他们互视一眼。  刚进门,只见做木工用的刨子凿子一应器物井井有条的摆放在一个红木柜子之上,不但一应器具,就连青砖地面也是纤灰不见。  郑琢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鞋底的灰尘。  他们二人在姚止的带领下来到茶台之处落座,姚止叫住夜鸮。  “来,鸮儿,你坐这里!”  他说着推来一把崭新的轮椅,见夜鸮无奈落座,他接着说道:  “两位不要见怪,鸮儿前些年受了伤,如今刚刚见好,身子骨仍需小心!”  “伯父爱子心切,我们做晚辈的当十分感念!”  见郑琢如是说,姚止连忙指着夜鸮说道:  “要不说是大家出来的孩子,鸮儿,你看人家郑琢就比你懂事!”  说着,他回屋取出一柄茶拿茶刀切碎一小块,剩下的仔细收好又收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