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 97 章
第 97 章
◎闪亮登场◎
自从傅家搬到青石村,村里的人都知道傅家那小儿子体弱多病,足不出户,然而见过他的人很少。
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传出他又病又丑的消息,传得还似模似样的。
村里人原本还似信非信,日子一长,都觉得他定然是因为生病之故,容貌大损,变丑是正常的。
毕竟那些久病之人,还真没见过几个不丑的。
原本傅闻宵长得丑不丑,村里人也不太关注,直到郁离去县城杀猪,越来越厉害,甚至因为这杀猪的手艺,在村里变成举重若轻的人物,村里人自然也关心起她的事。
每当看到郁离时,众人就会想起她嫁的是个病秧子丑男。
现在郁离不仅长得好看,又十分能干,知道她所嫁之人却不是良配,难免要为她叹息。
婚姻大事,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若所嫁非良人,这辈子估摸也就这样了。
这会儿,得知傅闻宵出现,村人的反应都是十分吃惊。
第一个想法是,他居然能出门?这么冷的天,他一个病秧子跑出来,会不会冻坏?
第二个想法是,噫,他真的长得很丑吗?他们得仔细瞧瞧……
一群人伸长脖子往那边看,可惜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树下有三个人,却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
不过站在那里的男人个子看着挺高的,虽然身形单薄了些,但也没有想像中那么瘦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儿冷,这衣服穿得多的缘故。
见郁离朝那边走过去,他们不好意思跟过去,便在原地张望,都在猜测这傅书郎到底有多丑。
哎,应该不至于太丑吧?
这远远看着,那身板修长笔直,还挺好看的-
郁离很快就来到那边的树下。
她走得快,步伐轻盈,迎着暖阳走来,鬓角边的碎发在风中飞起,一双眼睛明亮而清澈。
傅闻宵看着走来的姑娘,脸上不觉露出笑容。
“离娘。”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小婶婶!”
原本因为外头人太多,有些胆怯害羞的兄妹俩看到她,双眼发亮,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们的小叔叔,朝郁离扑过去,搂着她的腰蹭蹭。
郁离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找小婶婶。”
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说,声音奶糯奶糯的,再配上那张粉嫩的包子脸蛋,很是可爱。
傅闻宵看了眼搂着郁离不放的兄妹俩,温声道:“我最近身体好了许多,再加上今天的天气不错,娘让我出来走走,顺便过来找你……”
说着,他看向不远处往这边张望的村民,垂眸道:“只是没想到这里的人那么多……”
他的眼形微微上挑,当眼睑微垂时,给人一种冷清而疏离之感,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好相处。
看在郁离眼里,却是他太久未与人接触,不敢靠近人群的表现。
所以就算来到这里,他也不敢去找她,居然躲在这儿,也不知道躲了多久,怪可怜的。
郁离安慰道:“其实没什么的,大家都很友好。”
傅闻宵朝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正是这种无声胜有声的笑容,让郁离觉得这样不太行,她挠了下脸,问道:“等会儿祭灶就要开始,你要不要去看看?”
傅闻宵迟疑,“这人太多了……”
以为他害怕与人相处,她说道:“没事,可以在外头看,不凑过去就行。”
这里人太多,她也担心挤到他和两个孩子,没想让他们靠近。
傅闻宵知道她误会了,他只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觉得那边闹哄哄的,吵得头疼。
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问道:“离娘,你也去吗?”
“当然啦。”郁离看着这一大两小。
大的虽然已经能出门走动,但身体其实并没有痊愈,还是要注意一些;两个小的没到五岁,因为一直被拘在家里,养得格外胆怯,不敢与外人相处,若是她不在,只怕这三个都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
这个家,除了她外,几只都是胆小的,她总得多顾着。
傅闻宵露出笑容,声音都轻快几分,“那就好。”
兄妹也赶紧说:“小婶婶,我要和你一起。”
一人拉着郁离的一只手,表示要跟着小婶婶,有小婶婶在,他们什么都不怕。
“行吧,我们一起去。”郁离没拒绝两个人类幼崽,看在他们乖巧又可爱的份上,养着并不讨厌。
她带着两个孩子朝那边走,一边示意傅闻宵跟上。
傅闻宵又看了眼抓着她手的兄妹俩,慢吞吞地跟在三人身后。
郁离带着一大两小过去时,沿途遇到不少人。
当他们看到傅闻宵,皆是呆立原地,不管男男女女,都直接愣住,没了声音。
周围变得很安静。
穿着素青色氅衣的男人,眉眼清隽,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宛若一幅画,和这简陋的村子、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这一看就像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
好半晌,直到郁离带着人走过,他们总算回过神。
这时,郁离已经带着人来到晒谷场那边。
这里还有一些大叔大娘在清理东西,他们边忙活边往这边看,等他们看到郁离带过来的男人,也同样呆住了。
好半晌,有人结结巴巴地问:“离、离娘,这位公子是……”
“他就是宵哥儿……嗯,我夫君。”
郁离给他们介绍,她习惯叫宵哥儿,不过好像在外面这么叫他不太好。
知道傅闻宵第一次出门,对村里的人并不怎么认识,郁离便为他介绍,“宵哥儿,他们是……”
傅闻宵抬眸看过去,然后朝他们笑了笑,温声与他们问好。
他的声音和煦,看着很是温和有礼,然而村民们还是有些拘谨,忙挤出个笑容和他打招呼。
“大姐,姐夫!”
这时,郁金姐妹们找过来了。
看到傅闻宵居然也在,姐妹三人都很关心他,问道:“姐夫,你啥时候过来的?你的身体没事吧?”
傅闻宵笑道:“只是出来走走,没事的。”
“那就好。”
姐妹三人都很开心,在她们看来,傅闻宵能在这种大冷天出门,证明他的身体正在好转,以后说不定会好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不管是为了郁离,还是为了周氏,她们都希望傅闻宵的身体好好的。
周围的人听到郁金姐妹几个的话,总算想起傅闻宵是个病秧子。
他们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也不像久病在床的,那身子看着有些单薄,修长挺拔,没有到瘦弱的程度。
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个文雅贵气的公子,像是城里那些大家族养出来的。
总之不像是乡下人。
突然,他们想起傅家以前是行脚商,没有落魄之前,据说家里的产业不少,也算是富贵人家。
怪不得呢,也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在众人好奇地和郁离、傅闻宵打招呼时,郁家大房、三房的人也看到傅闻宵。
他们同样愣住了。
三婶王氏不可思议地说:“这、这是那病秧子?”
陈氏目光微闪,没想到是刚才遇到的那位公子,居然是郁离嫁的男人,他也并不是什么城里来的有钱人家的公子。
郁琴也怔在那里,看着和郁离站在一起的傅闻宵,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郁老太太突然说:“看着也不像病秧子嘛,难不成真是离娘嫁过去冲喜将他救回来了?那……”
那岂不是说,当初这桩婚事,其实是对的?
要真如此,那二十两的聘金……
想到被郁离要回去的二十两聘金,郁老太太心里就如同刀割般难受。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傅家的儿子要人有人,要貌有貌,这桩婚事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的差,其实还挺好的。
她这样也不算是卖孙女了吧?那这聘金她收了又能怎么样?
虽是这么想,郁老太太却不敢去找郁离要……
她只觉得心里梗得难受,还不如傅闻宵是个病秧子让她好受一些。
直到祭灶开始时,郁家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不说郁老大父子三人,自从见到郁离开始,就被她刺激得不行,就是郁家的其他人,发现郁离嫁的不是众人嘴里的“病丑男”,而是一个清隽好看的年轻后生,心里的滋味甭提了。
郁家就是从郁离嫁入傅家开始,然后一切都变了。
特别是郁老爷子夫妻和大房的人,当初被迫分家时,他们还能安慰自己,离娘虽然心狠手辣,但她嫁去傅家,傅家那儿子体弱多病,不知道啥时候就没了,拖都能拖垮她。
可哪想会变成这样。
郁敬宗嘟嚷道:“这不对啊,离娘这搅家精咋能嫁这么好?那男的看着不像是要病死的……”
郁琴听到这话,心里越发的难受。
刚才看到那公子时,她心里就有些……只是没等她去打探对方是什么人,可有婚配,便听说他就是郁离嫁的“病丑男”。
以前她还拿这个来笑话郁离,并安慰自己她过得不是那么好,现在才发现,自己就是个丑角。
唯一不受影响的,也就只有郁家三房的人。
郁老三夫妻对郁离嫁个什么的男人完全不关心,反正又不是他们的女儿,傅家好不好,他们也沾不上。
最多就是私底下感慨,傅家那小儿子长得可真俊,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这么俊的后生,还真别说,当他和郁离站在一起,看着还挺相配的-
祭灶开始时,村民们大多已经听说傅家那病秧子出门的事。
然后他们又听说,傅家的病秧子并不是什么病丑男,人家身上虽然带病,却是个俊美的郎君,那模样、那气度,看着就不像是乡下人。
就像城里那些用金玉堆砌出来的贵公子。
有人看到郁老二夫妻时,还问道:“郁老二,你们那大女婿长得可真俊,你们以前咋不和我们说他长这模样的?”
害得他们真以为,傅家的小子有多丑呢。
郁老二摸着后脑勺,憨厚地道:“你们也没问。”
男人嘛,长相这东西有啥可说的?
柳氏也跟着腼腆地笑,却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大女婿今天在人前露脸,也算是大大地给他们夫妻长脸,可他们心里很清楚,当初因为他们没有坚定反对这桩婚事,使得他们如今和大女儿的关系十分冷淡,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修复。
连带着他们也都不怎么敢去大女婿家,就算同在一个村子,没见过几次面。
祭灶很热闹,等结束时,村民们便去领肉。
祭灶时所杀的三头猪是村里所有人一起出钱买的,各家出一些,所以等祭灶结束后,他们也能领一份猪肉回家。
在他们排队领肉时,不少人看到正用杀猪刀切割猪肉的郁离,以及坐在不远处歇息的傅闻宵,两个孩子挨在他身边,像小动物似的,模样有些胆怯。
这一大两小,穿着的衣服很讲究,模样也十分的俊俏。
他们光是坐在那里,就格外的引人注意。
有人忍不住感慨道:“这傅家的孩子长得可真俊啊……”
那两个孩子白白嫩嫩的,像年画里的童子,可真是招人稀罕。
再看自家的孩子,晒了一个夏天,乌漆抹黑的,这会儿在周围窜来窜去,像只野猴子似的,哪有人家孩子可爱。
“可不是。”周围的人附和,“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有哪个后生能比傅书郎更好看的。”
“这人咋能生成这样呢?”
“不过离娘长得也很好看,配他使得。”
“那倒是……”
村民们看看正在飞快地切割肉的郁离,杀猪刀在她手中转动,泛着寒光,一片刀光剑影,肉就被分割得整整齐齐。
她的动作利索,明明干着这种粗鄙的活,却并不显得粗陋难看。
不知不觉间,居然让人看得入了迷。
等将肉都按大小均匀地分割好,郁离今天的活总算干完。
剩下的便交给村长他们。
“离娘,辛苦你啦。”村长说道,将傅家分到的肉递过去给她,让她带回去。
郁离拎着那块肉,去找傅闻宵他们一起回家。
“等久了吗?”她问道,“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她很担心他在外头待太久,他的身体受不住。
傅闻宵站起身,朝她笑了笑,“没什么不舒服,就是在这里坐久了,有点累。”
郁离看他的脸色,确实有些倦色。
想到他每天都要睡个午觉,保证充足的睡眠,不然精神便会不好。今天因为他出来,又坐在那里等她,现下早已经错过睡觉时间。
“你能不能走?”郁离又问,“要不要我牵你?”
傅闻宵到嘴的话硬是转了个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郁离一只手拎着肉,一只手去拉他,“只要你不嫌弃我的手脏就好。”她刚去分割肉,这里没有水洗手,只是随便用布来擦擦。
所以这手估计还脏着。
傅闻宵:“……”
看到他脸上的神色,郁离便要缩回手,然后被他用力握住。
生怕不小心会将他甩飞,于是她没有再用力抽手,而是看着他。
同处一个屋檐下,她哪里看不出这人有点洁癖在身的,就算病得厉害,也要维持身体的洁净,衣服也换洗得勤快,接受不了一点的脏乱。
杀猪在世人眼里,是一件腌臜的事,世人大多都瞧不起杀猪匠,觉得他们与臭哄哄的猪为伍,身上也是臭烘烘的。
郁离觉得自己不臭,她每天都有勤快地洗漱,用的还是加了香料的肥珠子,贵是贵了点,不过这去污的效果非常好,洗完后人反而香喷喷的。
她也不觉得杀猪这行业低贱,在她眼里,这世界上没有哪个行业是低贱的,而是看它们有什么用途。
迎着她的目光,傅闻宵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本能地握紧她的手。
那只手一如既往的温暖,这样的温暖充满了生命力,很令人眷恋,也令人向往,他舍不得松开。
“没关系。”他朝她笑了笑,“回去咱们一起洗手便是。”
郁离又看了看他,见他是真的不介意后,哦了一声。
她转头朝两个孩子说:“燕回、燕笙,你们去牵小叔叔,别让他摔了。”
两个孩子原本是想牵她的,他们一点也不在意小婶婶的手脏,不过听她这么说,也担心小叔叔摔着,赶紧去牵他的另一只手。
几人便这么牵着手,一起回家。
那边正在分肉的村人看到这一幕,有人说:“你们瞧,离娘和这傅书郎还真是挺登对的。”
傅闻宵无疑是长得好看的,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然而当郁离与他站在一起时,奇异地居然没人能忽略她。
两人一个俊一个美,站在一起,确实十分登对,看着就赏心悦目,让人觉得这美丽的姑娘就应该配俊俏的郎君。
周围的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小两口看着感情挺好的,离娘可真关心他,还拉着他回家呢。”
“那是因为离娘怕他摔着了,听说傅书郎的身体现在虽好一些,但也没完全好。”
“这也没啥,以后肯定会好的,以前傅书郎连房门都出不了,现在看着不是挺精神的吗?我刚才问过了,傅书郎说,明年二月份的县试,他也会参加。”
“什么?!!”
听到这消息的人都吃惊得不行,赶紧确认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回答的是村长,“这是傅书郎前些天亲口和我说的。”
前些天,他去傅家找郁离说祭灶杀猪的事,和傅闻宵随口聊了聊,得知他读过不少书,还感慨他身子不好,要不然就能去参加科举。
哪想傅闻宵便说,等明年二月份,他想下场去试试。
对此村长自然是高兴的,他们村里的读书人不多,只有郁家的郁老大父子三人,明年郁敬德兄弟俩也要下场,能不能考中,实在不敢保证。
他们村没有个秀才,比不得陈秀才所在的青溪村。
郁老大当年考了那么多年,连个童生都考不上,更不用说秀才,实在让人失望。
这傅书郎看着就是个饱读诗书的,说话文雅,若是他的身体健康,能去参加县试,说不准真能考上呢?
村长真的很希望村里能出个秀才。
这样他们村的名望能提升,附近的人也不敢小瞧他们村。
有了村长的肯定,关于傅闻宵明年春天要参加县试的事很快就传遍青石村。
祭灶刚结束就回家的郁老大父子俩很快也知道了。
“就凭他?”郁老大一脸轻蔑,“他一个病秧子,就算以前能请好的先生教,想必也没那精力学。”
他听说傅家以前有钱,肯定能给孩子请好的先生。
但有好先生不代表学生就能学得进去,特别是像傅闻宵这样的病人。郁老大也是读书人,很明白身体若是生病,会非常影响读书。
郁敬德兄弟俩不像父亲那么笃定。
他们刚才看到傅闻宵,那身气度实在是令人自惭形秽。
虽然男人不必太过重视容貌,更应该重视才华,可不知怎么的,他们看到傅闻宵时,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一种读书人特有的自信。
就像汪家的举人,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举重若轻之感。
汪举人是他们所见过的最会读书的人了。
这是他们外祖父陈秀才一辈子都追不上的人,听说汪举人现在闭门读书,过几年会再度下场。
郁老大有些不悦,觉得这两个儿子太过抬举傅闻宵。
“你们担心啥?那傅闻宵身体不好,就算他有才华,只怕那身体也熬不过考场的严酷环境。”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两个儿子,“没个好身体,想参加科举实属痴人说梦。”
这也是他不看好傅闻宵的原因。
当然,他心里还有一个隐瞒的想法,那傅闻宵是郁离的丈夫,他不希望郁离将来能妻凭夫贵,以后成为什么秀才娘子、举人娘子。
她现在只是乡野女子都这般嚣张,要是成了秀才娘子、举人娘子,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
郁敬德兄弟俩想到这个,莫名松了口气。
“爹说得对,他的身体不好……”
说这话时,他们挺为傅闻宵遗憾的,有这样的相貌、这般的气度,显然非一般人,然而却拖着这么一副病弱的身体,实在可惜。
若无身体拖累,或许当初他也不会娶郁离冲喜什么的。
想到郁离,兄弟俩浑身不舒服。
他们想,傅闻宵那样的人,居然娶了郁离这等凶恶可怖的姑娘,还真是委屈他了,最好他以后都不要考中。
他们实在不想让郁离太过得意。
陈氏看父子几人一脸轻松之色,不知怎么的,反而有些不安。
特别是郁老大提起傅闻宵时那一脸轻蔑,也不知道他一个连童生都考不中的,哪有那脸去瞧不起别人。
他现在看着就像是一只又老又丑的老蛤虫莫,点评人的嘴脸更可恶,让她越发的怀疑自己当年是怎么看上他的。
现在想想,可能是当初她眼瞎了吧。
可惜她清醒得太晚了。
陈氏心里难受,也不想在这边待着,直接去了灶房。
今天祭灶领到肉,终于可以吃口肉,她得赶紧去将肉做了,省得被老太太藏起来,等到过年时才能吃,这肉都不新鲜了。
来到灶房,便见女儿郁琴手忙脚乱地做饭。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又脏又旧,看着灰扑扑的,头发凌乱地搭在身后,这模样就像是一个村姑,哪有在县城时的灵秀模样。
陈氏心里越发难受,突然朝女儿说:“琴娘,等过了年,娘去找你大舅,将你和询哥儿的亲事定下吧。”
郁琴正揭开锅盖看里头煮的豆粥,闻言手一个哆嗦,锅盖就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