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装病
我是被伊心叫醒的,没想到在古代连睡个懒觉也成奢侈。我睡眼惺忪,接过伊心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懒懒地伸个腰,我脑袋清醒了些,便吩咐伊心道:“你去回禀大夫人,就说午膳后我恐怕去不了嫀月阁了,二皇子府里的晚宴怕也是参加不了了,因为——我的过敏症又发作了!如果碧柔问起,你只言按照吩咐办妥即可。”
我本来就不想参加什么庆祝宴席,何况我也怕再见到那个得罪过的四皇子!正好有碧柔这一茬,就当是她害我去不成呗。
伊心听完我的吩咐并没有动,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小姐为何要装病?如果是为了奴婢——”
“我想睡懒觉啊!”我故作认真。瞧见伊心打死也想不明白的神情,我噗嗤一笑,“哈哈,跟你开玩笑的!我是......不想去参加二皇子府里的晚宴。”
伊心的神情倒像是更不明白了,“三小姐不想去?!可是......可是......如果二皇子果真有意于三小姐您,这次晚宴是您亲近二皇子难得的机会呀。”
我斜睨了伊心一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她倒要信以为真了。
伊心自知言语有不妥之处,灰溜溜地下去传我的话了。
再睡回笼觉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做做操。从上大学开始,我便喜欢跟着视频上的瑜伽操练习,长年累月,动作已是非常熟悉。现在正好轻松无事,练练瑜伽舒展舒展。
当伊心急匆匆地跑进屋时,我正练到瑜伽基本动作里的“八体投地式”。伊心看到我这怪异的姿势,惊呼一声。
我赶忙放下撅着的屁股,站起身,尴尬地笑道:“我舒展一下筋骨,呵呵呵......”
伊心虽然还存着疑惑,但没忘记正事,急切地说道:“不好了!三小姐,大夫人听说您过敏症发作了,要过来瞧瞧!”
“啊?”难道还要验病不成?
“以往大夫人从来不亲自过问您的病情的!今日怎么就......三小姐,怎么办?怕是瞒不住了!”伊心比我还着急害怕。
古代的人最怕沾染有病之人,如此,倒也不难应对。
我吩咐伊心找了面纱,遮住脸,半躺到床上。伊心落下床帘子,这回我要老老实实装一回病人。
听见进门的脚步声,我狠狠咳嗽了几声。透过纱帘子,我看见大夫人一众在帘外站定,碧荷、碧柔竟也跟着来了。
“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一早就发作了呢?”大夫人用手绢捂着口鼻,假意怜悯道。
“咳咳咳......大娘休要靠近,免得过了病气。此次发作甚是凶狠,碧尘的身上、脸上皆是红疹,怕是无颜出门了。”我故作虚弱病态,过敏症本就是皮肤起疹的症状,我只不过是夸大了一些。
“如此严重?”大夫人语气里似有不信。
“回大夫人的话,三小姐此次发作与一年之前发作的那一次一样严重,全身处处皆是红疹。”伊心在一旁帮腔,语气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原来一年前碧尘过敏症发作时也像我装的这般,我竟算是应对得当了。而且,我看见站在大夫人旁边的碧荷、碧柔都轻轻战栗了一下,似乎是想象到了我现在满是红疹的脸,心里膈应得慌。一年前她们怕是见过碧尘发作时的样子吧。
“无妨,方才来时我已命人去请大夫,待会儿让大夫好好给你瞧瞧。”大夫人踱到远点的椅子坐下,看似真要等大夫来为我瞧病。
大夫一来,我装病的把戏岂不是要被揭穿了?!
“哎,三姐真是没福气!每次要去参加盛宴,便激动紧张得生起病来。”碧柔自认诡计得逞,刻意掩藏着得意,却管不住翘起的嘴角,假惺惺的样子甚是难看。碧荷在一旁倒没有帮腔嘲弄,显得有些安静。
我隔着帘子,看见伊心的双手在紧张地揉搓着。其实,我的手心也出了汗。我不知道我的谎话被揭穿后,大夫人会把我怎么样。
“大夫人,郭大夫来了。”一个丫头领着一个挎着药箱的白须老头走了进来。
“郭大夫,您去给瞧瞧。”大夫人也未起身,随手向我的方向一指。
那郭大夫行了礼就朝我这边走来,他每走一步我心里便咯噔一下,盼着他最好一脚绊倒自己。但天不遂愿,郭大夫已来到床边,取出了脉枕。我只得万分不情愿地从帘子里伸出手。我紧张地看着他,老头一手号着脉,一手捻着胡须,眼珠在眼眶地翻来翻去。
几分钟过去,老头站起身对大夫人作揖言道:“将军夫人,三小姐并无大碍。”
我心一哆嗦,要被揭穿了!
“郭大夫,您以前也给三小姐瞧过几次,您是知道的,三小姐属过敏体质,虽然身体无大碍,但红疹却布满全身。这次情况也是如此!”伊心竟插话进来,语气有些急促,我知道她那是紧张,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奴婢担心主子的反应。
“如此,那老夫就再给三小姐开张消疹的方子,药要多服几日才可。日后,饮食上切当严加注意!”
“郭大夫,这消疹的药喝下,几时有效?”大夫人显得颇为关心。
“快则三日,慢则十天半月。”
大夫人皱了皱眉,先吩咐人跟着郭大夫去开方子,接着突然指向伊心,有些生气地训斥道:“你这个丫头,你家主子有这病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饮食上还如此疏忽!”
伊心吓得连忙跪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奴婢......奴婢......”
“母亲,我猜是三姐她自己疏忽了。”碧柔适时地站出来。
“大娘,莫要怪罪伊心,许是碧尘昨日贪吃,疏忽了。”我也得打圆场,这时候我可不想扯出碧柔指使伊心下蟹粉的事情,这也不见得对我是什么好事。一方面我是装病,不是确凿证据;另一方面,即使揪出了碧柔,且不说她会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伊心肯定会受连累。
大夫人轻叹一声,对帘子里的我说道:“既如此,碧尘你只好在家中休养了,二皇子那里我自会去说。”
我提着的心刚放下,嘴角还没来得及翘起,方才一直异常安静的碧荷突然开口说道:“母亲,不可!”
“嗯?”大夫人疑惑地看向碧荷。
“母亲,您想想,此次庆祝几位皇子册封,二皇子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昨日二皇子既特意吩咐带上三姐同去,如果到时三姐未到,岂不是忤了二皇子的面子。即使您如实禀报三姐是有病在身无法前往,在二皇子看来倒像是您故意敷衍了事,由此连累败坏了父亲大人的心意,岂不得不偿失?”
“大娘,碧尘现下满脸红疹,如何见得了人!”我反驳道,思忖着碧荷说这番话有何意图。
“对呀,碧荷姐姐你糊涂了!三姐这般模样,还如何去参加晚宴!到时岂不吓坏了皇子。”碧柔的目的就是不让我参加,这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这会儿碧荷倒是非要我去的意思,与碧柔的目的相悖,碧柔自然有些焦急了。不过,她这不轨的目的倒也是我的目的,这时我竟希望碧柔出头了。
“碧柔,你才糊涂!不能因为这一件小事儿,让二皇子对父亲大人心生嫌隙。”碧荷这时倒像个姐姐的样子训斥着碧柔,接着她转向大夫人,继续说道:“母亲,三姐的脸以面纱遮之即可,这一趟是务必要去的。如此,您对二皇子也是有交代了。”
“恩,我的碧荷思虑周到,真不愧是将军府的好女儿!”大夫人笑颜夸赞,转向我时却神色严厉,语气已是命令的口吻:“碧尘,你也听到了,为了你父亲,为了将军府,你便走这一趟吧。”
我靠!费了这半天周折,居然还是躲不掉!
“可是,母亲——”碧柔还想再说什么,碧荷及时扯了她一下。
“好了,碧柔,跟母亲回去,给你三姐挑一套上乘的衣装。”大夫人说完起身,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娇星阁。
等听不到脚步声,伊心才为我挂起帘子,“三小姐,她们都走了。”
我懊恼地扯掉面纱,“真是白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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