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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冬根也就罢了,就连沈晨和章承瑾那两个富贵少爷都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
这可真是奇了。
眼看前头几人渐渐和他拉开了距离,杨金发来不及瞎琢磨,拄着“拐杖”跟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郑冬根带路,而是村长陈侠和宜从心走在最前头。
宜从心目标感强,在一个不为人知的目标下,衍生出不少在别人听起来有些奇怪的问题。
“上山的路径一共有几条,都会经过成片的柚子树林吗?”
“每一小片树林旁边都会有人家吗?爬累了山能进去蹭一顿饭吗?”
“如果下雨了,这些路会不会有危险?”
“山下的溪流水深吗?如果想要下水玩,有保护措施吗?”
陈侠倒还好,一一作答。
只是两人身后的章承瑾有些暗暗称奇,这些问题怎么越问距离柚子越远了呢?
大家都明白今天是来问柚子一事的,这姑娘怎么逮到了个懂行的,却偏偏不问柚子,而是问起了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呢?
宜从心神色认真,章承瑾不相信她是随口问的。
那她想要做什么?
他和沈晨对视一眼,显然沈晨也有些奇怪。
沈晨刚想打断前头聊得正欢畅的两人,却被章承瑾轻轻一拦,没能问出口。
章承瑾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还不确定。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他看向宜从心的背影。
或许这是一个可以再靠她近一点的好机会。
陈侠虽然回答了宜从心那些千奇百怪的问题,其实他也有些意外。
一帮大男人不说话,怎么就派个姑娘跟他聊呢?
这小姑娘在这几个人的队伍里是最小的一个,她在这里头到底是个啥角色???
陈侠刚才和几个人交流过,知道这里头想要往外掏真金白银的应该是身后那位沈先生。
这姑娘这么年轻,你要说她是沈先生的秘书吧,也没见沈先生吩咐她做什么事儿啊,反倒对她客客气气的。
这姑娘的问题确实是跟工作有关,可她这气质、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个公司的业务员啊。
可你要说她是“大老板”吧,谁家大老板只有这么一点点年纪,打眼一看,她应该还是学校里的小花朵呢吧!
不过听她问出的问题,还真不像是个20来岁的孩子。
陈侠表面上没说什么,实则在心里暗暗瞎琢磨起来。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帮人该不会是骗子吧。
虽然有阿诚一家子做保证,可谁知他们一家子是不是也被骗了呢。
一时间,陈侠从一开始的热情,变得有些兴致低落。
宜从心隐隐看出了陈侠的不信任,她淡淡一笑,眼神依旧保持着坦荡。
老村长的担心确实能理解。
她现在的形象比她上辈子差了一大截,人靠衣装马靠鞍,没了某些华服背景的加持,形象上还真不占优势。
更别说目前的这张年轻的小脸……
好看是真好看。
要是搁上辈子遇见这样好看的姑娘,她一个女生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
但是,这辈子想要在男人堆里搞事业的她,这张脸、这个年龄优势还真不大。
哎,她好想做个“姐姐”,而不是个“软妹子”啊!
即便想吐槽,即便被怀疑,宜从心依旧收放自如,保持着镇定,硬着头皮和陈侠往下聊着。
一整个下午在漫漫无尽的山路上一晃而过,下到山脚看到车子的那一瞬间,杨金发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他“噗通”一声,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如同一个大个的糯米团子摔到地上。
周围几人暗笑不语,当然他们自己也累得不轻,顾不上调侃别人。
宜从心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尾调上扬,带着调侃:“杨老板,今天这个山是有点儿高哈。”
今儿一天“艰苦奋斗”下来,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知不觉地近了些,宜从心对杨金发这个人的“嫌弃”也稍微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改善。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也算坚持下来了。
杨金发呼哧哈哧地喘着气,他心里倒是很想响应一下宜从心主动的、来之不易的问候,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仅剩的力气只够让他抬起头看她一眼,累得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了。
宜从心抬手指着夕阳下靠近山脚和溪流的另一条小路,“杨老板,如果让你走这条路,在溪边山脚玩上一天,你愿意吗?”
杨金发用力抬头,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说真的,这里的风景真不错。
只要不爬山,他岂止能在这里玩上一天,至少三天打底好嘛!
话说起来,杨金发也是山里人家出来的。只是家里早就没了亲人,他少时也不是没在山里浪荡过,上树摘果、下水摸鱼,没有一样不拿手的。
只是人到中年,发达了,养了一身的肥肉,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起了。
讲真的,他曾经
还为自己这一身圆滚滚暗暗“骄傲”来着。
在大家普遍油水不足的90年代,身上有肥肉可是发了大财的表现,比手腕上的金表更直观更有冲击力好嘛!
手表想要别人看到,还得靠手腕用力抖一抖,而他一身的肥肉可是自动颤抖哒!
不过今天“经此一役”,杨金发对浑身上下的肥肉第一次产生了很不爽的感受。
他歪了歪脑袋,瞅着不远处的清澈溪流,恨不得现在就泡进去,洗去一身的汗水和尘土。
“当然愿意了!不玩个几天几夜都不过瘾!”杨金发答道,“上山摘果子、下河摸小鱼小虾,摸上来直接在河滩边烤着吃了,完事儿再来两个柚子,多自在啊!”
宜从心手托下巴笑着点了点头,“这回咱俩还真想到一块儿去了。”
章承瑾闻言眼前一亮。
他看向宜从心,想听听她具体怎么说,是不是也和他本人想到一起去了。
他有预感,两人琢磨的方向是一致的。
沈晨和郑冬根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晨到底矜持些,郑冬根耐不住性子,径直问道:“什么东西想到一块去了?”
尽管现在已经累得要命,宜从心依旧整理了一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