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信仰的沦陷
一个皇族。
一个现任的国王。
路易在圣枪帝国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其受到圣源的关注度自然也非寻常贵族可比。
顾易在圣枪帝国的疆域内直接斩断鹿血伯爵与圣源的联系都无所谓，但在光明山大陆，想要度化路易却有些麻烦。
这种麻烦并非只是来自圣枪帝国。
圣枪帝国、理想国、紫凰帝国的圣源教会虽然分裂，但其信仰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他们都是神明的敌人。
不过圣源的力量随着教会的分裂以及各方势力对宗教的限制，作为信仰而言已然衰落。
同时这個世界上还有九命尊国、诺斯人、孤狼族等信仰神明的种族存在。
事实上，随着世界等级上限的提升，更多土地的浮现，这个世界属于圣源的部分虽然没有减少太多，但占比却大幅度缩水了。
尤其是北方。
突破叹息之墙来到北境的可不止九命尊神与索兰神两个。
这是这些神明麾下的种族并非是人形生物，想要如这两位一样扩张信仰可不容易。
这就是有得必有失了。
在极北之境，并不需要太过于强大的生育能力。
就算是拥有一片世外桃源，但土地的承载上限是有极限的，人口总规模就被限制死了。
所以大家追求的都是个体力量的强大。
少数不往这个方向发展的神明，最终不是被边缘化，便是成为附庸，其中大部分更是直接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如九命尊神以及索兰神一样的，终究只是幸运儿。
太易龙脉、太易梦界以及太易神界，都不再只是寻常的奇观了，它们本身的存在，就宛若奇迹一般。
不拘泥于一城一地，动辄便是与种族、与世界绑定。
有时候顾易都不知道这个圣源与他想象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
他猜测圣源是世界意志，毕竟在他到来之前，圣源就已经存在了。
翻阅各国的历史，圣源可以追溯到永恒帝国建立之前。
他猜测圣源是活的，是具有主观意识的存在，但其实际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机械的死物。
就如同现在一样。
顾易将信仰之力化作一道利刃，直接斩向了路易。
纯白色的光芒充满了路易的视野，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羽毛在他眼前飘落。
眼前的神明也有了具体的形象，与太易神巨像一般无二。
他看到的并非是顾易，而是他眼中的神明。
信仰之剑在接触路易的瞬间便化作无数细小的尖刺，扎在圣源之力上。
这一层厚实的圣源之膜很快便千疮百孔。
源源不断的圣源之力被太易龙脉所阻隔，难以连续输送到路易的身边。
纵然边境之上圣源之力如潮水一般想要将光明山大陆淹没，但在三座火山奇观的支撑下，太易龙脉能够不落下风。
顾易看见赤金色的河流翻滚，无数圣源之力落入河水之中，向着三座火山奇观流去。
一时之间，顾易感觉光明山、丰饶山、终焉火山下积压的能量都快抑制不住了。
不仅如此，三座火山山体也在散发着浓郁的能量。
这些能量放在过去，定然会令山中的山林起火，毒气遍野，但因为太易龙脉以及顾易的存在，这些力量大部分都转化为了山的养分。
土地变得油黑发亮，扎根于此的树木疯长。
许多小树苗直接跨越了十数年的时间，长成了足以用作建材的体积。
田间的野草长了又枯，枯了又长，它们的残骸不断融入泥土之中，增长着土壤的肥力。
就连动物的身躯也增大了一圈，许多野兽拥有了智慧，蜕变为了魔兽。
这一幕看上去就好像是圣源在哺育着光明山大陆一样。
只有顾易知道其中的凶险。
圣源在挤压顾易的信仰。
孤狼王国。
孤狼神忽然感觉到后背发凉。
只见无形的光芒自孤狼王国与西部王国的边界上亮起，紧接着便是宛若隔绝天地的光幕。
“该死，是谁在刺激圣源？！”孤狼神暗骂一声，赶紧赶到前线。
这道光幕看上去人畜无害，可落入其中的信仰之力全部化作了泡影。
孤狼神看
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个世界，或许只有祂清楚，圣源的来历与作用。
正常来说，圣源应该只有对神明的抗性。
表现就是在圣源影响范围内的生灵，神明很难直接令他们皈依。
无论是通过传教、引导还是扭曲。
圣源的灵魂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休眠的躯体。
但这并不意味着圣源就不会对外界做出反应了。
若是给予足够强烈的刺激，这具躯体还是会做出本能的反应。
比如——抹除神明的存在。
孤狼神就感受到了威胁。
祂的灵魂深处，对圣源的力量有着深深的畏惧。
不过九命尊神与索兰神就好多了。
索兰神离的太远，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圣源的冲击。
九命尊神则是拥有广袤的中部缓冲区，圣源的力量止步于九命尊国国境之前。
九命尊神甚至都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圣源的力量，只是会侵蚀祂的信仰覆盖区域。
此刻，中部大大小小国度中九命尊神的力量都被驱逐了出去。
顾易睁开了真实之眼。
中部区域，内陆是九命尊神的势力范围，沿海便是顾易的势力范围了。
不过不同于九命尊神，顾易仍旧牢牢把持着这些地方的影响力。
只是这里毕竟并非是太易王国的内陆，太易龙脉对这里的影响力有限。
顾易得拿信仰之力去耗。
圣源的反扑，并非是毁灭信仰之力，只是形成了一个针对异种信仰之力的保护壳。
属于硬生生地挤压着顾易的信仰。
信仰之力的消耗，则是形成同样的保护壳进行对撞。
对于顾易而言，若是将全身信仰之力收敛在体内，即使走进圣源所覆盖的区域，对他来说也是无害的。
但若是放任其进入，那凡是沾染上顾易信仰之力的建筑和信徒就惨了。
顾易的奇观说不定会被抹去，信徒的信仰也会不复存在。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
按照顾易的估算，圣源顶多吃掉边界上的部分区域，甚至近不了太易王国腹地。
但这不意味着顾易会退步。
【命运观者】发动，象征着路易与圣源联系的命运之线跃然眼前。
如此粗壮的命运之线让顾易不由地惊叹。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可见与圣源捆绑在一起的圣枪帝国皇室与圣源的纠葛有多深。
只是路易毕竟是凡人。
从圣源那一端解除联系非常的难，但直接从路易入手却简单得多。
路易的心中，无数细小的白色光芒渐渐涌出，就像无数双微型的小手，想要拥抱神明的光芒。
他身后，飘忽的命运之线在这一刻凝滞。
信仰之剑再度从顾易的手中成型。
其上燃烧着浓烈的信仰之火。
圣源之膜已经被顾易的信仰腐蚀穿孔，其修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破坏的速度。
路易的心中，对故乡的眷恋已经渐渐沉入心底。
对圣源的信仰也渐渐被对太易神的信仰取代。
顾易感觉到了路易在挣扎。
并非是内心的动摇，在欲望的驱使下，他早已下定了决心。
他是要挣脱圣源的束缚。
在顾易对他施洗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圣源对他的束缚。
扰乱着他的心，吸附着他的肉体，让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厌恶这个感觉。
没有谁想要被操控。
本能的，他投向了太易神的怀抱。
顾易高举信仰之剑，燃烧着的信仰之火不断灼烧着圣源之力。
他的眼中，时间变得凝固，命运也随之凝固。
一剑挥出，大量的信仰瞬间蒸发，信仰之火也在命运之线上不断地燃烧。
斩断命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并非是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与圣源纠葛在一起的圣枪帝国皇族的命运。
路易只觉得身上一轻，紧接着便看到了眼前的光芒。
七彩的、赤金的、纯白的。
身着七色幻翼的天使在引领着他前进，身披赤金长袍的天使才为他祈福，而最上方，浑身泛着纯白之
光的天使在等待着他到来。
纯白色的光芒在他灵魂内翻涌，一个小一号的他自身体内弹出了脑袋。
真理之灵觉醒了。
不出意外，他的等级也在不断提高。
身为西部王国的国王，圣枪帝国的皇室，比如今圣皇帝还年长一辈的路易，自然受到了太易龙脉的青睐。
借着路易的皈依，原本被动挨打，转化圣源之力的太易龙脉直接主动出击。
赤金色的河流向着西部王国的所在的地区流淌，瞬间便把圣源构筑的龟壳给打破。
没办法，谁让路易的皈依让圣源原本完备的防御破了一个洞呢！
路易的皈依，西部王国的圣源教会第一时间发觉了。
他们感受到了圣源之力的衰退。
不是圣源抛弃了他们。
是他们的王抛弃了圣源。
一众主教都傻眼了，人在家中坐，主君怎么就皈依了太易神？
西部王国的总主教直接带领着一帮人想找路易要个说法。
路易这么做，可是在刨他们的根啊！
圣源都不再眷顾他们了，他们这些主教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呢？
不同于下层的平民，他们可是能够清晰感受到圣源的力量。
不过很可惜，弗兰克子爵与洛达子爵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罗贝尔总主教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原本的大原男爵和东荒男爵，在失去领地之后变成了直属于国王的宫廷贵族。
虽说失去了南方新王国的封地，但他们可以从打理的王室领地中获得税金，爵位也提了一级。
说不清到底是赚还是亏。
不过他们已经皈依了太易神，世俗的爵位对于眼下的他们而言，意义并没有曾经那么大。
有很好，没有也无所谓。
圣枪帝国正统的爵位是男爵—伯爵—公爵，再往上就是国王和皇帝了。
但在帝国的发展中又多了次于公爵的侯爵以及次于伯爵的子爵。
他们一般是作为皇室的总督，在地方上监视当地的贵族。
“我们想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我们的国王陛下做了什么！”
“圣源抛弃了我们！”
罗贝尔总主教大怒道。
弗兰克和洛达对此早有预料，只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圣源抛弃了我们，为什么？！”洛达故作惊讶，而后质问罗贝尔道：“罗贝尔总主教，圣源抛弃了我们，不应该是你的责任吗？”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冒犯圣源的事情？比如，勾结叛徒造反，企图反叛国王陛下！”
罗贝尔被这话给问懵了？
他确实与叛军有所勾结。
不满路易的人，可不仅仅是贵族，作为王国三足鼎立的三股实力之一，西部王国的教会早看路易不爽了。
谁让他与异教徒结盟呢！
这还把不把圣源放在眼里了！
这里毕竟是王宫，路易的居所，也是太易神信徒最为集中的地方。
信仰的不同令他们对这些主教完全没有好感，一下子便招呼侍卫将这些主教包围了起来。
看着对方这架势，似乎没打算要让他们安稳离开。
这是自然的，即使他们没搞这一处，等到路易回来过后这群太易神信徒也会找机会把他们一锅端。
西部王国，除了太易神外，不需要第二个信仰。
赤金之河贯穿了西部王国，直接与路易的王宫相连。
无数的支流自主脉上分散。
西部王国内，圣源的信仰在退却。
因为商贸往来频繁，太易神的信仰也被商人们带到了西部王国的下层。
在自由民与农奴心中早已种下种子。
便是西部王国的贵族们，不少人也暗地里向往着太易王国。
当然，这都是些不得志的小贵族以及大贵族的旁支、家族中不得宠的非长子。
他们想要推翻现有的秩序。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太易神施展的神迹。
那可是真正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曾经去过太易王国的，少数甚至还踏足了太易城。
他们曾远眺天空之城，也曾近观太易神巨像。
有些人甚至成为了圣源和太易神的双重信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