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难说
被秦王拒绝又拒绝，赵昌咬牙。
难道我是什么累赘吗？
赵昌转身欲走，又道：“父王，如果您留我在咸阳，我还可以再做些什么吗？”
赵昌提出搞事申请。
绝对没有奇怪的意思，他只是想在等人回来的时候，分享一些惊喜。
秦王驳回：“不可以。”
“那您留我做什么？”没意义啊，让我也出去吧。
“守着。”秦王言简意赅道。
赵昌见他心意已决，就问：“如果我待在咸阳，我们可以时常通信吗？”
不让我跟着走就算了。写信你也要拒绝吗？
咱们常联系呀。
我也不指望你能给我带点土特产，但如果这次能养成勤写信的好习惯，那就变得十分有趣了。
等到再下一次你想离开咸阳，说不定我就不止能收到旅行大哥的明信片了。
赵昌面露期待。
秦王觉得这小子又在想不好的事情，但他没有找到可以发掘的地方：“你想做什么？”
赵昌说：“我能想做什么啊？我只是想多和您联系而已，您离开之后我会想念的。我们可以多多交流，就算您身在邯郸，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想要让您经常感受到来自咸阳的温暖。”
啊，我这么贴心的人真是不多见了。
这次我可没有遮遮掩掩，我是直接把纯粹的目标摆在明面上。
秦王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件事。
赵昌就没啥别的追求，不再拖延，干脆地告退了。
他认真思索一遍，认为留在咸阳也很重要。彭仓、赵高在努力，他还应该根据考察内容给出推荐名单。还有西北几个郡的吏员培训也在待考核中，以及颍川、南阳等韩郡推举的优秀吏员。
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如果跟着跑出去，没空玩耍，干活也干得不舒服。
“真倒霉，让人把事做得那么细，迟早有一天会被累死。”赵昌理一理待办事项，心底开始骂骂咧咧。
他决定开始深度薅大家的羊毛。
——
秦王在期待赵国的覆灭，却有另一国国君的心情完全与之相反。
魏王为此忧惧不安。
韩国被吞没时，他担忧，但尚且能用“韩王惹怒了秦王，因此招来祸患”来安慰自己。
等到现在赵国也岌岌可危，他再如何想倾向秦国、美化秦国也不可能了。
如果赵国消失，到那时，魏国的处境将会是什么样，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韩与赵就是前车之鉴。
“我该怎么办？”魏王心中迷茫。
要站队秦国，我站了。
秦国打韩国，我支持。
秦国打赵国，我旁观。
可赵国怎么就突然危险了呢？
由于秦与赵对峙过久，魏王几乎都有忘了他们还在开战，或者说，他以为他们还能算得上势均力敌。
秦赵不久前都闹过饥荒，都不是最强盛的状态，只要赵国还能挡，魏王就没有可忧心的地方。
却不曾想，秦突然开始正式进攻，赵军兵败如山倒，根本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在这种时候，甚至连常年闭关的齐王都稍微支棱起来了。
齐王看赵国这么颓败，试图“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摸回一点被赵国占领的齐地。
被欺负了这么久，总算借此出了口气。
取得一点成果后，齐王继续置身事外，缩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过自己的小日子。
魏王却实在没有他那样悠闲的大心脏。
“我是不是做错了？”
跟着秦国是对的吗？我在担忧什么呢？
想到韩安，听说他现在过得也很滋润，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魏王很想告诉自己，不论如何，大不了和韩安搭个伴，就那样不也挺好？
可他说服不了自己。
“唉……”
他想要的，其实不是那种东西啊。
“太晚了……太晚了。”魏王失落地坐着，突然真正体会到秦国的野心。
最痛苦的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恍惚时，他的内心跨越数年，与当初的魏成共鸣。
魏王铭记着他的临终嘱托，一直跟着秦国走，却在这时醒悟。
“原来，原来这
才是您想告诉我的事情吗……”魏王抬首望天，好像天上有星星也在望着他。
点点光芒闪烁，他不觉潸然泪下，仿佛此刻才突然感受到故人的离去与叹息。
可以依靠秦国，却不能真的依靠，需要提防秦国，但又不可以全部提防。
“好难，好难……我该怎么办才好……”他向早已逝去的人求助，回答他的只有夜晚的呜呜风声。
一夜过去，魏王病了。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楚王当前的状态也不太好。
但他身体不好的原因，大概要归结于玩得太嗨。
在这个时候，熊午一行人抵达了寿春。
寿春作为新迁没几十年的首都，身上的痕迹还很新。城内的规划是规整的，但从瞥见的窗棂纹样、建筑风格，或是来往车辆、所着衣物中，可以看到与咸阳相差甚大的风貌，柔美而又狂放，带着华丽自在与奢靡。
令尹李园与人为他们接风洗尘，设宴接待。好生安置之后，李园恼恨熊午的到来。
“什么时候不说想念楚国，偏偏在这时候想念。”这能没有图谋？鬼才信。
熊午到楚国的理由是：他从小在秦国成长，最大的遗憾是没能跟着父王去楚国生活，现在年龄也大了，想回楚国待着，弥补遗憾。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打听到了吗？”在知道熊午要来的时候，李园就派人去咸阳探寻这人的风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据说，这位昌平君以勤奋好学著称……他们大都是这样说的。”
去咸阳的探子还没有回来，他们只能在熊午随行的人中问了问。
不出意外，他们拿到了熊午用狂擦冷汗换来的五星好评。
李园想到现在摆烂的楚王，还有他准备扶持的下一任，严肃说：“对他们严加监管，绝对不可以放松警惕。”
秦国气焰嚣张，绝不能忍。楚人的事就是楚人的事，让一个在秦国长大的人过来，是什么意思？如果让秦人肆意掺和到这件事来，那他就危险了。
不管是现任楚王，还是李园准备的预备役，都是李园的外甥。由他们上位，李园能保证地位，继续独掌大权。
但如果换了别的楚国宗室，权臣不权臣的就别想了，假如事后被清算，能不能留住一条命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