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先杀负刍

李智的生活中出现了另一个无聊的人,每天固定时间前来打卡,问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但多亏这位未婚妻的稳定,东终于找到她是怎么冒出来的了。

“……北面的那个小丘?”李智看着新情报。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这个家的各式布局,如果把睡眠时间去除,李智待在住处的时间寥寥无几。

这寥寥无几中,有大部分用在了请客吃饭上,一吃饭就聚在那开吃瓜大会。

如果她从餐厅客厅出现,我一定了解得很透彻,但北面的小土坡,这谁知道具体哪里有问题。

话说,她是绕进来的,还是爬进来的?

北……

李智开始回忆自己出门的经历,试图想起小土丘一旁都有什么。

房屋……围墙……

周围这一片住宅,不会都是那人的吧?或者都与他有关?

还有,她今天的废话变多了,这是为什么?前两天她从来没有提过养的宠物,怎么偏偏今天向我讲这些……

嘲讽我是不是!

可恶,我被关起来,还不如宠物呢!

李智被气到了。

过几天见到涓,他想着也要戳人伤口,却发现涓本来就有些伤心似的走来。

李智愣了一下,疑惑渐起。为什么要带着情绪来?换了一个套路吗?

涓如同往常一样,像是闲聊慰问似的,平淡地说:“……昌平君,已是楚王。”

李智心中划过六个点。

信你个鬼,负刍能让他当楚王?编谎话也不编些像样的。

不就是他想看我反应吗?我演。

“你所说是真是假?”李智惊又喜,“那,那公子呢?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涓目露哀伤,说:“我父亲身受重伤。”

“……?”

等一等,你让我捋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昌平君上位,负刍反而受伤了?

不是啊,平时到底是谁在操控谁?

昌平君如果有绝境反杀的能力,还能不知道我现在被困住吗?

你这台词说得太离谱了,我很难继续接戏啊。

“……你……为什么要哄骗我?他怎么会身受重伤呢?”李智实在不能让自己相信这降智谎言。

“我没有跟随父亲,又如何能知晓原因?”涓说。

“他身有伤势,你向我说能有什么作用。”李智疑惑,我又不是医生,“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相,那你今天来,是需要让我做什么?”

涓收拾心情,竟然真的提出请求,道:“请您向大王书写一份祝辞,表达难以亲身祝贺的歉疚与心意。”

说着,外面有个侍卫端着空简牍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侍卫。

李智盯着侍卫越走越近,直到人将东西放到案上。

他又把目光移到涓身上。

“请吧。”涓行礼道。

李智沉默不语。

是真的?为什么他还不放我。又在什么地方内讧了。昌平君是真的从没觉得不对劲吗?

我对于他……到底算什么?

上完药,负刍虚弱地躺着休息,竟然想到不久之前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兄长熊悍。

会死吗?身上的伤口一阵一阵地疼,他却不觉得难受,只是恨。恨一个已经被剁成肉泥的人。

伤他的,归根结底是李园。

熊午本该也被顺手肃清的……都是李园的错……他发的什么疯!

负刍想到多年的谋划几乎要付诸东流,不甘心到极点。

他在关起李智之后,找熊午做思想工作。

“这这这太,太危险了吧。”熊午咽下唾沫,近乎要激动得战栗。

“我已经无法忍耐他了。如果您想做,我一定倾尽全力帮助您。”

熊午的理智即将蒸腾干涸,这时候顾不得遮掩,只问:“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自己率领?你想得到什么?”

负刍被直白的询问惊得愣神一瞬,然后说:“……我……被虚名所累。”

我看中名声,这种坏名声的事我不干,我不想打头阵。

“如果……如果事成……”负刍对熊午低声耳语。

熊午目光炯炯有神,应下:“好!”

至于什么李智,他不知道。

负刍希望熊午扯起的大旗是为父报仇,诛杀李园。简言

之,我父王和黄歇是过命的交情,而你李园搞偷袭,杀了黄歇,更有加害我父王的可能。为一己私利,把控楚国的权力,我看不下去了,要干你一波。

反正除了暗害楚王,其他确实都是李园做的事情,黑锅多扣一个,又有什么错呢?

熊午与负刍找准时机,骤然起兵,由各氏贵族提供大部分兵力并稳住首都周围守军,熊午再带着一部分亲秦派,负刍带着手下的千余门客,攻入王宫。

王宫卫卒本就被收买倒戈一些,加上攻进来的,反叛一方零零总总有八千步骑装备齐整、准备万全,王宫败势很快显现。

李园本来只是入宫和楚王“商议”事项,却被攻了个猝不及防。

而熊午,虽然口号喊的是干李园,但一杀进来就把索敌目标放在楚王熊犹身上。

至于什么李园,他不知道。

熊犹呢!楚王呢!认贼作父!速速来我剑下受死!

李园紧急调动守军,却只能见着己方兵败如山倒,他想跑却跑不了,又听到所谓的叛军头领与副手竟然是——

昌平君与他的小弟:公子负刍。

我去你妈的!昌平君是什么货色,我都派人试探过了,我能不知道?

他能带来这群精兵吗!他要是能,明天秦国就能把楚国吞了!

他根本就是个傀儡!

全都是因为那群利欲熏心的死贵族!还有那个负刍!

眼看着自己要逃不掉,又听到不远处恸哭“大王”的哀嚎。

李园终于弄明白了负刍的计划,直接下达了最后的精确命令:

“先杀负刍!别管昌平君!杀公子负刍!”

你想当白莲花,你想不损自身地吞掉别人,你想得太美了。

我今天是走不了了,但你也别想成功达到目的。

李园执政这些年,对于本国这群贵族有个深刻认知:当队友他们一个比一个鬼,但拖后腿却一个比一个神。

过程只要与他们的设想有丝毫偏差,他们就会莫名其妙开始搞鬼。

负刍啊,你真以为做楚王是什么划算的买卖吗?

你不过也是那群人的傀儡罢了!

看着负刍被围攻,连连负伤,又看着后面涌上援军救人。

己方人员接连倒下,再难近身。

李园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算了,死不了也无所谓……你就看着他们将你的心血拱手让人吧。

死不了也无所谓,比起你,现在的昌平君或许才更符合他们操控的设想……

或许你活着,反而更好。

耳边是金属相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身边的最后一位护卫倒下,李园看到了负刍沾满鲜血的仇恨的目光。

李园不由地对负刍露出恶意的笑容。

一个李园从未见过的士兵终于将剑刺入他的胸口。

“剁了他!”负刍用尽力气,高声厉喝。

滴答滴答的鲜血落下,流淌在地面。

李园身无防护,奄奄一息,仍瞪着眼睛,盯着负刍。

在乱刃袭来之前,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最后一个念头是:

你就要见识到他们的善变了。

斗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