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这东西有问题
秦王在韩非离开之后，进入长考。
他还是认为燕王投降的可能性很大，但燕王会设陷阱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出于绝妙的自信，秦王自认现在的秦国有让人拜服的本事。只不过这份拜服中有几分真几分假，难说。
燕国这些年和赵国对打，没少被赵国打得嗷嗷叫。但被打得再惨，也没见他们献督亢求和，他们想的都是过两年找机会反揍回去。
假设他们所献的督亢地区为真，那么其中会出问题的地方，在哪里？
以秦王的目光，他尚未了解到有个词叫做“图穷匕见”，他很自然地将思路放到现实的督亢中。
地盘的交接，首先要注意的就是交接的过程。
如果督亢不是表达诚意的礼物，那它就一定是饵料。
他们试图在督亢地区，或者是交接的过程中做手脚吗？
这是打窝仙人扔下的食物，为的就是吸引鱼群，钓上大鱼。
秦王脸色不好。
难道说，燕人想要假借献地之名在背后做小动作。
看似臣服，实际上是派人埋伏在督亢？
然后等秦军毫无防备地去接管新地区时，燕人暴起围攻，打秦军一个猝不及防，以此来吞没大批秦军？
嘶……
打不过就耍诡计。
真有他的。
假如燕军这么干，前线一时不察，说不定真的会吃大亏。
到时候，今年也许就难以再启攻势了。代地还有残余的赵人虎视眈眈，万一他们也想趁机做点什么……
秦王都有点佩服想出这主意的燕人了。
但是，他们完了。
此等计谋，我早已看透。
秦王准备笔墨，发信前往前线，叮嘱王翦届时一定要小心为上，保持警惕，千万别松懈，要多做些侦查工作。
糖衣炮弹，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
不管它是不是饵，燕国的督亢，这一回必须握在手里。
你打窝引来的，是条嗜血的鲨鱼啊。
——
韩非被韩安拉着好一通叙旧，直到韩安的仆从小声提醒着什么。
“哎呦，险些忘了！”韩安急急忙忙拽着韩非离开，“今天学宫有会赛。”
可能是人一胖起来力气也大了，韩非试图挣脱，但没用。
他心中的无力没人能懂。
早知道就不要时常熬夜工作了……早知道就经常锻炼身体了……
韩非顺从着被拽走。
“今天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个，我告诉你，我俩得支持新郑队，你可不许也跟着咸阳人喊啊。”
韩非觑着眼。不管是什么队，我都不会喊的。
会赛是赵高向上申请之后弄出来的东西，平时学宫内都是以班级为团体来锻炼。
学生放假时，赵高让他们出来赚钱。
为了更深刻地调动观众的情绪，赵高从各班选拔队员组成地区队，让被迁来咸阳的各地富人都有代入感，让他们愿意观战支持心爱的队伍。
比赛的学生开心，看的观众开心，主办方也开心。压力都放在了治安上。
“新郑队，啧，韩人。”一旁经过的人，用一口生涩的咸阳口音嘲讽。
韩安状若未闻。你什么阿猫阿狗，也配我投去视线？
他拉着韩非叨叨，介绍他看中的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种无视的态度，先开嘲讽的人破防了。
“果然是韩人，连话都不敢多说。”他看这俩人身上布料的材质不算罕见，身后跟的仆从也不算多，就放心地喷了。
韩安今天准备撸着袖子为队员加油，一切以便利舒适为上。
韩非则是品味一向如此。他刚暂停工作，因为私下见了一次秦王，勉强先换了套不会殿前失仪的衣服，不然还得更寒碜。
“哦，是你啊，从那个破！地方来的吧，果然不懂礼数。”韩安用屁股猜都知道这是个赵人。
得亏现在时代变了，放在以前，敢这么跟我说话，早就把你拖下去斩了。
韩非在一旁沉默地低头。
“破？！你——”他回头看拽自己袖子的同伴，“拦我做什么？”
同伴小声道：“他似乎是那个，那个……曾经的韩王。”
早就听说韩王喜欢在咸阳四处玩，现在好像遇到正主了。
确实确实，有点胖，圆脸，大眼睛，不算太高……越看越像啊。
两人顿时安静如鸡。韩安再次无视他们，拉着韩非边走边介绍队员：“这个芬很厉害，上回他去耕地没来参加，新郑输了，气坏我了。我就去找那学令高，投了一笔钱，让他必须……”
等到他们渐行渐远，韩安突然道：“今天你跟着秦人喊也可以，待会邯郸要和咸阳乙队比一场。咸阳最好赢下来。哼，赵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家都被秦国打没了，在我面前装什么装，欺软怕硬的东西，有人会替我收拾你们。
今天，韩人可以再输，但赵人绝对不能赢！
以后我就是邯郸队一生黑！
韩非：“……噢。”
——
“那照这种情况，肥料会不会不够用啊？”赵昌问。
老人说：“应该够吧。去年那地一收，咱们就准备要学着堆了，一家家的就没有不这样干的。”
赵昌想到之前老人露出来的“应放尽放”意向，道：“那就好。不过我听说，它用多了还会害了苗，这是真的吗？”
“啊？”老人诧异了一下，然后领悟，“哦，哦，也对。怎么弄它都是肥啊，不能搁多……那个啊，路我跟你说了，你往那边走就行。我得跟老响去说一说。”
赵昌看着老爷子急匆匆远去，沉思。
“去年推行的那本堆肥用肥手册，派人出来讲解得不够吧。”
按照去年的推行情况，有很多私田没有照做，而从咸阳出来讲事的人，最多在各地留到秋天收获，就带着野外采集或是在耕地上搜集的植物先回程。
他们要将收集的东西移栽在农庄上，分门别类搞实验。
赵昌对鱼道：“我们先派人向咸阳送回速报，应该让各地官吏再复讲一遍。如果当地县令长能够意识到这类问题最好，如果他们没有，至少要让人送去提醒。”
鱼郑重点头。
不管是粮食作物还是经济作物，提高产量之后就有条件保障百姓的基本衣食。他们在吃饱穿暖后，才有余力关注精神追求，赵昌才可以在意识形态领域缓慢改造。
赵昌又想，如果接下来在官吏的放开上动手，试验的地点应该放在内史地区还是应该往外偏移，要用边境地区吗？
回去得好好对比一下优缺点，讨论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