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当然是因为帅啊
作为被李智选中的外派间谍，涓认为自己身负重任。
现在她仍然是这样想的，却比抵达房陵之前迷茫了很多。
这个一县之地，繁华的不只是城内，连城外也被划分出许多区域，各有各的引人注目之处。
想要将房陵看完，即使是走马观花式了解，也不是短期能够做到的事情。
“唉……我真的是从郢都来的吗？”涓早就在怀疑人生了。
如果不是确认从前的记忆没有出错，她都要以为自己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地方。
这里值得她惊奇的事情有太多，多到她开始对秦国心生忌惮与忧虑。
只从小向导口中得知的简要信息来看，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似乎都有一群人围着钻研，还有一些探讨学识的，喜爱时常对辩，以及很多她没来得及看到的人与事。
活泼的，充满生机的，特别的……
这是楚国对手的现状，楚国却几乎对此一无所知。
好在她还记得，之前经过的秦国县城不像房陵一样过分可怕。不然楚国就真的要输了。
“按照约定，今天是最后一天我来向您介绍房陵的特别之处了，我想您也应该熟悉这里了。”田问作为一个合格的向导，带着涓还有随从大概把房陵转了个遍。
不是免费服务，他收钱的。
涓道：“是，还要多谢你的帮助。”
钱不是问题，更何况田问需要的报酬并不多。
“您给了我酬劳，我就应该尽力。今天先去的地方是之前提过的水转纺车。”
涓恍然，说：“我总感觉房陵的许多事物都与水有关。”
“当然了。房陵的一切就是从水开始的啊。约有十年前，秦国夏季干旱，这里……”田问有点含糊，“有人做出了水车，或许也可称为房车，后来其他人开始围绕着房车做出他们的想法。所以这里一直有许多和水有关的事物。”
“原来是这样。原来水车也出自房陵。”
“您在楚国也见过水车吗？”
涓颔首，道：“有幸见过。”
但她不知道那是从房陵来的。想来应该是她的某位“前辈”将这种设计带回郢都了吧……只是，她也仅仅在郢都附近的庄园见过，在其他经过的楚国乡县却不曾看到过这类工具。
涓认为，李智大约是希望她做一个传递类似设计图的探子。
“房陵，为什么这么奇怪呢？”涓终于在有向导指引的最后一天，问出了早就感到不解的疑惑，“为什么似乎什么都不向外隐瞒？像是我，刚到达这里，就可以参观许多地方。”
田问好像也经常被外乡人询问类似的话，没有意外，平淡地说：“这就是房陵。被更多人使用的工具才是有用的工具，被更多人知晓的知识才是有用的知识。”
而后他才如往常一般露出略显稚气的神情，道：“这是老师教导我的内容。知道的人越多，好奇的人越多，将来就越可能出现更加新鲜的事物。您以后想在房陵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似乎有太多可以做的事情。”
“是啊。您看到那位在洞口附近跪坐的男子了吗？”
“看到了，他是在做什么呢？”涓隐约看到一个背影。
“他说想要更准确地丈量一天的长度，所以白天会在那里观察洞中滴落的水珠。据他所说，他可以从几乎相同的间隔中感受到什么。”但田问感受不到，所以不算认真，“等到夜晚，他也会看着星辰……假如您有想要完成的特别心愿，房陵大概是最合适也最能容纳的地方。”
“我……”
涓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完了今天的景点，田问在收了钱告别之后，回到家中。
“回来啦，今天怎么样呢？”葭问。
田问感到苦恼：“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还是没有想好，应该怎么样写出观察的内容才不会被老师批评。”
葭没有他这种忧心，说：“你是还在学习中的弟子，怎么可能写得完全正确呢？应该是不管怎么写都会被批评的吧。”
“好吧……但我一点也不想明白这个事实。而且，也许我这一次可以没有错误呢？”田问小声说。
“只要不忘记从前的错误就够了。”葭择菜，“明天要去看看你的大父……”
“……父亲不在。”
葭掐着菜根，停了一下才掰下：“他不在该由你去，该去把上面的杂草除一除。”
“嗯，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葭便笑：“现在开始想念他了吗？”
“没有，没有。”田问否认得耳根泛红。
“唉，我也有些想念他了……”葭看向身旁的孩子，“真快啊，好像眨眼就是十余年了。当年我遇到他时，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儿子的安静让她找到了倾诉的快乐：“但那时他遇到匪徒，又失去亲人，太可怜了，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和他成亲。”
“因为那时父亲什么都没有吗？”田问好奇道。
“谁说他什么都没有。”葭驳回，“我只是以为我不会喜欢他而已。”
田问懂了：“原来父亲是靠可怜把您哄骗来的。”
“他没有哄骗我。”葭又是笑又是抱怨，“他如果会说上几句巧言，那我就要对他不喜了。刚认识他那会，我都没听他说过几次话。像小九，这些年很少开口，真是越来越随他了。还好你像我一些。”
田问又懂了：“原来是您哄骗了父亲。”
“谁说的？”葭顿时开怀地笑，“哎呀，你这样说，好像也没有错。他长得高，我越看又越觉得好看，当然要追求了。”
“您，您……”田问没想到刨出来个大旧闻，“您看中的是父亲的外表……”
“谁说的，谁说的。”葭也否认得耳根泛红，“是因为他又勤劳又认真，还有一片真心……”
田问突然为妹妹犯愁：“以后小九也会这样吗？”
谈起女儿，葭很快恢复正常：“小九可比你安稳得多，也不像你这样注重外表。”
“我才没有。”田问说得底气不足。
——
咸阳。
“田伯好安静啊，在那里坐了好久了……我们要叫他吗？”
“叫吧。”
田顺自从被接出大山之后，来见了织妫一面，便选择在尺的农庄附近暂时停留，没事就会到这里看一看，有时也会帮忙。
“……请问您还好吗？天要黑了，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田顺回神，不再盯着对面的小桃树，闷声说：“我没有事。”
只是看到冒出的花苞，想到曾经为他摘花的人，所以有些想家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