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懵逼

李智和扶苏断联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雪后，但是考虑到他们俩离自己都很远……

李智又可能在忙；通路之后寄给扶苏的信，算上路程以及季节带来的减速光环，即便还没有回复，赵昌也不算太急。因为甘罗那边也还没回消息。

“据他所说，楚国……大概是要乱的。昭氏不够团结。”赵昌道。

秦王对李智很头疼，这根本不是团不团结的事情，哪家贵族是真正团结的？即使不是贵族，只要群体内的人变多，小心思就自然出现，明里暗里的争执也不会停止。

“能够提前预料到乱象的，不是难见的天才，就是实际的组织者，你认为他是哪一个？”

“也许两者皆有。”赵昌说。

根本不用想，楚国如果再乱，肯定是又是李智在动手。赵昌能看出来，李智认为贵族势力太过庞大，全留在秦国攻下之后处理会很碍事，也很难办。在秦国进攻前，这是最后一次再度削弱他们的机会。

秦王道：“两者皆有。廷尉还没收到最新的消息，雪前你就向我言明楚国将要进入混乱，直到现在它似乎仍然安稳。你真的认为事情的发展会和你的想象一样吗？”

他要准备攻楚了，也许是再过几个月，也许是年末。配合着己方舆论的爆发时间，在士气正盛时，应当将其发挥作用。

“水面平静，水底却能够暗藏涡流。我们遇雪而无法脱身，这不也恰好是敌人可以取得的空隙吗？”

秦王不出声，他赞同可能行动的时间，但他仍旧疑虑李智的可靠性。拥有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在楚国是令尹，但在秦国不可能为相。

这人有前科，不能给他权力。秦王不仅想自己禁掉李智，还想让儿子以后也禁掉李智。

唉，傻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将来被坏人骗了该怎么办？

秦王滤镜深厚并为此感到担忧，思索应该用什么办法让昌对外界多一点提防心，要用既有教育意义，又不会让人真的受伤的办法。

——

寿春。

昭氏欲反的消息从下至上扩散，突然袭来，迅速膨胀，让所有得知的人感到疑惑又震撼。

最为不安的当然是本身要造反的昭家人。

“这是先兆，这是先兆。他为什么这么有底气，仅仅与项氏相近，这哪里能对付我们？还没有查出来吗？熊升到底和谁走近？景陶吗？是不是他？还是景恤、叔班、宋睦、屈珍、屈温……”昭弥的怀疑对象多了去了，念出一串，“他们要逼死我们吗？再等就真的完了。他根本不想放过我们。”

“你在着急什么！真的动手才是死啊！”昭原气恼。

得到昭潜通知之后，他们警惕而暗中做出反击的准备，但只应该用作抵御而已，用这些进攻是不占理的。如果急忙出击，也摸不清对手到底有多少，这哪里有胜算。

“我不急？谁能不急？你以为这是秦国吗？这是楚国！他也不是秦王！外面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如此盛行的言论，分明是他故意操控，想致我们于死地。”

昭丘坠着下沉的眼袋，道：“恐怕他们已经暗中商讨完毕如何应对，甚至瓜分我们的封地，只有公室又怎么敢做到这种地步？”

“他们是多么愚蠢，才会选择把刀剑对向我们？吞没昭氏对其余人有什么好处吗？熊升乍看安静，竟然比前人还要过分，所有人都被他骗了！”昭弥恼恨。

哪怕是负刍，也只不过刀了一些与己结仇的重要人物而已，现在居然有人憋了个大的，想把自己全家都扬了，属实疯狂。

但疯狂的熊升懵逼程度不下于他们。

很少与他交谈的宗室老人担忧地前来谈心，不少大臣旁敲侧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人开始为昭氏作证他们绝对不会反。

为什么这么多人知道昭氏要谋反？

沃日，我就知道昭氏是真的想反。

为什么会有这种消息冒出来，这不是在给我动手的理由吗？什么意思？故意的？

源头已暂不可考，但从各大臣听闻这则消息的时间来看，最初应该就是从昭家本部附近开始流传的。

据他初步推测，应该是昭家哪个底下人嘴不牢靠，不小心秃噜出重要信息了。

现在怎么办？应该怎么办？还没准备好啊。

“我们什么都不做，熊升也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的！你觉得一个即位就蛰伏许久的君主，一个似乎不热衷于理事的君

主，他在突然有所改变之后，会轻易将事情揭过吗？这是要拿我们立下威信，即便能成，他也不怕被其他人掀了位置？”昭弥道。

昭丘说：“恐怕他真的是疯了。谁都知道秦国可能会攻来，就算不做改变，他可能也坐不稳王位，倒不如博一把。”

他们俩是想造反的。所以发言多而热烈，充满着对未来的担忧与暗藏的恐吓。谁愿意将命运交给不可信的外人，应该把它把握在自己手里啊。

昭弥气道：“等到他真的开始屠杀，你们才要有所反应吗？我已经在派人联系景叔班，屈珍还有蓝典、季吕……与其让谁被熊升利用，不如我们一起打出一条生路。”

如果被围剿就很难办，还是多多合作先把熊升掀了吧。烦死了，就不能来个听话的楚王吗？

“令尹，这该怎么办？”熊升想不出好办法，如果仓促应对，他干不动庞然大物，但是又不想白白等死。

“……假如您对景氏已经完成了许诺，那就不会有问题的。”

“就他们一家吗？这要怎么抵挡？这些天来，为昭氏说好话的人我都要记不清了，他们如果全联合在一起……”熊升感觉自己是想抓只老鼠，但不小心捅了老鼠窝。

不，我要抓的不是鼠，是虎……我是傻子吗？我怎么敢的？

不碰到关键问题就看不清现实，一戳到点，他才明白事情会超出他的想象，形势很严峻。

李智提醒：“不是一家，还有项氏呢。”

“这怎么能够啊！”熊升要崩溃了，很想昏过去。这时候出去说我绝对不会动昭氏，他们会不会信啊。

“大王，联合不是越多越好。多了会乱，两家已经足够了。”

还得去稳一稳项氏的心，不然他们可能会因为两方明面的差距跳反。忠心楚王、忠心宗室的人也许会有，但随随便便就想让其他人卖命，熊升暂时没有掌握这个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