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强买强卖
去楚国是不可能去的，上回赵昌想出去见李智一面，都是用了歪招才把人说通。
如果秦王要去楚国，那也太跳了，一般脑子干不出来这种事。折中一下，只能是他之后想去即将对战的前线露一面，鼓舞士气。
从行动上，就能看到一个人对一件事的重视程度。从前秦王去赵地，一次是因为掌权后首次大胜，另一次便是邯郸被攻下后。想在正式开打前为己方士兵加buff，楚国是第一个享受这待遇的。
不得不说，这就是宿敌的含金量。
“有刺客在外，我就不能够离开咸阳了吗？”秦王不满道。
被一个小刺客堵在咸阳不敢外出，我就这点胆量吗？连刺客都怕，还打什么楚国。
“那我也要出去。”赵昌积极活跃。
秦王干脆利落：“不行。”
“……有刺客在外，我就不能够离开咸阳了吗？”赵昌也不满道。
可恶的老头，做人不要太过分。
秦王双标得明明白白：“当然。”
万一昌真的遇见刺客怎么办？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不行。
而且，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像上回扶苏就敢以身犯险，昌绝对会比扶苏做得还要过分。
一放开监管，这小子就会在外面惹事。
“……”赵昌凄凄惨惨戚戚地低头看资料，身上萦绕着一股我委屈我难受但我不说的感觉。
戏精。虽然可怜，但秦王心硬如铁，看了两眼，硬是决定撇开头不搭理他。
赵昌看着看着就沉浸在资料中，也不再维持表象，思索：“围绕居巢的一战，大概有万人。”
楚国内大规模的正面冲突不多。大佬打架，小弟旁观，迎风倒的小县城很多，各族封地交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非死仇，不下重手。
“如果以它为参考，向郢都靠近，城内的兵力肯定就越多。”
首都有优越的属性，天然吸引聚集国家的政治、经济等资源，特别是在这个时间段，举国之力建造的国都，虹吸效应极其显著。
对于寿春，也自然会有更多人、钱、粮，聚集在周围。
“淮水地区楚国经营多年，这些地方大概能直接拿出二十至三十万的兵力。”赵昌算的是“可能时常经受训练”的青壮年士卒。
这个时候全民皆兵，农忙时种地，农闲就抽去接受几个月的官方培训。下地是农人，拿起武器就是一个有基础的士兵。
从地里随便抓一个男人，大概率就是打过仗的或是会打仗的人。
剩下的老幼与女子虽然一般不会被直接征召去战场，要紧时刻也需要承担后勤等事务的运转职责。
秦王也清楚，两国如果交战，需要面对的基本只是淮水沿线的楚国城池。
寿春离边境不算远，把寿春拔掉，就是在战场上放倒敌方的旗帜，可以让士气大减。因此，攻到淮南的城池就足够。
而这些正是楚国兵力最富裕的地方。
“其余的土地依次折减，全楚国大概能够直接调动约五十万士卒。”赵昌觉得自己应该没算错。
这是可以直接用的士卒数量，假如情况危急，再挤一挤，肯定还能挤出来更多。
这样一来，最理想的方案反而是速攻，打出一个猝不及防，转瞬之间取下郢都。
如果速度不够快，给楚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毫无疑问会演变成大军团的拉扯对峙。
不仅应对艰难，最后的结果还有可能是不了了之。
但是，寿春周围一圈起码有二十万兵力，哪怕他们再菜，也不是瞬间就能解决的对手。
因此基本可以确定，这一仗会变成那种最耗时间的对战。
“您想要在那里待多久啊？”赵昌好奇地问，“不破楚郢誓不归吗？我不会要有好几年时间见不到您了吧。”
秦王大概是想在前线多提升些士气，最好快点把楚国干掉。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很多年不见老爹，赵昌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这倒霉孩子的发言让秦王脸色一黑，手又痒痒了。
“闭嘴。”
“好吧，好吧。”让闭嘴，赵昌的话反而更多，絮絮叨叨，“这确实是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现在那则传言还没有正式解决，即便您想离开咸阳，也还要再等待几个月，刚好可以思考到底要停留多久。”
这不只是去前线的问题，秦王一旦
离开咸阳，就意味着秦国对于战争的前期筹备已经基本完成，包括所需的粮草、武器、车马、攻城器械等，这会是极其大额的数量，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准备。
等他到前线，估计不待多久就会开战。
但现在，其实他们还没有选定具体率军的将领。点了将，派出去整兵，就是在告诉楚国：我要打你了。所以秦王还想再等一等。
“父啊，对于这件事，我也有一个小小的建议。”赵昌比了一个指尖宇宙。
“说。”秦王言简意赅。
“咳，在我说出来之前，您先答应我一件事吧。”赵昌道。
“不行。”
秦王已经把人看得透透的，儿子这么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赵昌痛心：“您再考虑考虑吧。我又不会要天上的星星，别的还有什么是您做不到的吗？”
“你先说了，我再考虑。”
赵昌直接强买强卖，道：“好的。但我如果告诉您，您就是答应我了。”
秦王：？
赵昌道：“假如您想要外出，让将士们凝结士气，为我们的取胜再增添可能性。那么，为什么不考虑再去降低楚人的士气呢，此消彼长之下，我们的把握就会更大了啊。”
“你说得容易。”秦王的背更挺直了几分，注意力已经集中起来。
以他对儿子的认知，于昌而言，鼓舞人心是轻而易举，就不久前那些应对雪灾传言的反驳，听得他都心里火热。
同理可得，粉碎别人的作战意志，对儿子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并不容易，但值得一试。如果能从根源上瓦解楚军……失去信念的战士，即使手握戈矛，也无法对谁造成伤害了。”赵昌笑意盎然，只开了一个头，根本没有细说，“所以，您愿意答应我了吗？”
“你想做什么？”
“假如您要去前线，那我要一起去。”赵昌的理由很充分，“如同指挥作战一般，敌人的应对决定了我的应对。我需要收到即时的效果反馈，以便我随时进行调整。”
秦王陷入良久的沉默。这小子真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