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归府

“小姐,国公府那边来人了!”

赵姑姑呸了一声,“他们还有完没完?这般走马灯似的来去,到底想干什么?!”

珍馐忙道:“是那边的大总管亲自过来的,奴婢怕是有大事,小姐要不然见一见?”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孟初晗便点了点头,“这一天早晚都要来的,叫他进来吧!”

“小人见过二少夫人!国公爷叫小人来知会少夫人,婉莹姑娘已被夫人关进了后院,从今往后再不许她再见二少爷的面;至于她在二少夫人面前说的那些昏话您不必放在心上,夫人说咱们国公府的爷们不许纳妾,叫二少夫人放心回府!”

“夫人将她关到了后院?这是为什么?”

总管微微一笑,“这个贱婢竟敢在少夫人面前挑拨是非,夫人怎会轻易放过?没要了她的命就算慈悲了!”

孟初晗皱了皱眉,“她若死了那一双儿女怎么办?”

总管眉心一跳,婉莹姑娘果然将孙少爷的事说了出来!

“那都是二少爷年轻时犯得错,可咱们夫人不糊涂,自然不会叫少夫人受委屈,还请二少夫人跟小人回府吧!”

孟初晗闻言一愣,“回府?现在?!”

总管点了点头,“国公府那边早就收拾好了,夫人的意思是叫二少夫人赶紧回去,眼下边关动荡,国公爷只怕有吩咐!”

赵姑姑道:“可眼下外边都黑了……”

“这不要紧,下人们早在沿路点上了灯,现在外面亮堂的很呢!姑姑还是抓紧提二少夫人收拾收拾,跟小人回府。”

这也太赶了!

孟初晗看那总管势在必得的样子便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回国公府了,便道:“总管稍后,咱们这便启程!”

坐在去往国公府的马车上,主仆几人心中忐忑。

“小姐,咱们非要去国公府吗?奴婢还是喜欢在县主府中的日子……”

“休要浑说!”绮罗闻言低声呵斥道:“小姐是曹家妇,若不是合卺礼上那一出又怎会独自一人居住在县主府?你这么说岂非盼着小姐孤独终老!”

珍馐忙住了口,小心翼翼的去看孟初晗的脸色。

孟初晗露出无奈的笑,“我也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珍馐别怕,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们离开国公府!”

“国公府为何如此着急让小姐回府?您只是震慑了那不安分的谢氏,为何夫人又处置了她?”

孟初晗顺了顺耳边的发,琢磨道:“看来我高估了夫人的心胸,我叫人拉着礼物送谢婉莹回府本是想叫夫人不快,没想到夫人吃了心;合卺礼那件事她被人陷害,此番定是觉得谢婉莹和我结成了某种同盟,想要共同对付她,她这才下了重手……罢了,谢婉莹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今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也算是出了口气!”

绮罗眉眼间浮上一丝担忧:“若夫人容不下人,小姐该如何自处?”

“我娘家式微,父亲又指望不上,要想在国公府立足唯有忍耐;好在是陛下赐婚,曹家一时还不敢将我怎么样!”

孟初晗轻打起车帘,看着前方延伸向国公府被照得灯火通明的道路,低喃道:“不是说国公爷有吩咐吗?那就走着瞧!”

“国公爷,二少夫人回来了!”

余夫人忙道:“她没提点被的要求?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回来了?”

崔管家微微一笑,“二少夫人听小人传达了国公的意思便叫人收拾东西,本分犹疑都没有便跟小人回来了!”

鲁国公闻言点了点头,“倒是个知礼的,你叫她进来吧!”

不多时崔管家便带着孟初晗来到了前厅。

曹必只见一个容色清丽的佳人走进屋来,她眉目和善、姿容秀丽,步履间柔顺沉稳,除了脸色有些微白倒毫无别人口中传的那等小家子气。

余夫人是头一次见儿媳妇儿,不由的一怔:这容貌……果然和自己探病那日不可同日而语,到底是尉迟敬恭有本事,竟能寻得那般神医替她治病!

思及此处余夫人不由的恨起那死了的吕婆子,若不是她自己的名声怎会这般难听?!

她抬眼看了看儿媳妇,这女子想必恨急了自己吧!

“初晗拜见父亲母亲,愿父亲母亲安康!”

见她俯身欲拜,曹必忙道:“好孩子,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不必跪了!”

孟初晗摇了摇头,“初晗不打紧,这礼是一定要行的!”

曹必忙给余夫人使眼色,余夫人却装作看不见:儿媳妇给公公婆婆见礼有何不可?

她在曹必闪着寒光的眼光中心安理得的受了孟初晗的跪拜,这才不冷不热道:“你还知道回来?乐儿这哪是娶儿媳妇,分明是取了个祖宗回来!成了亲便敢去府外住,若不是我派崔管家奉国公爷的令去接你,你是不是还就打算一直住在那御赐的玄主府中?!”

下马威这就来了!

孟初晗未起身,恭敬的道:“因初病时听闻二少爷也受了伤,未免两下里相见彼此下不来台,初晗便才未敢回来。当时儿媳这脸实在见不得人,所以……”

曹必点了点头,倒是个懂事的孩子!

一听她提起在合卺礼上遭人毁容之事,余夫人犹如惊弓之鸟,立马反驳道:“明明是你自己晦气,谁知道你是何得罪了那吕婆子的?她报复于你你却将此事怪在国公府头上,还是宗室女,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孟初晗只觉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红着眼睛咬着唇道:“初晗千里迢迢由弟弟送嫁至凉州,哪里识得什么吕婆子,成亲之日我连礼都未行便被……又怎会得罪府中人?母亲口中那害人的女子我实在不认得!况且初晗养病于府中,终日缠绵病榻,何时说过此事是国公府指使这样的话?倒是母亲来看初晗时说过,此时定要给初晗一个交待,初晗终日等待,也并未再听母亲说起幕后指使之人……”

“你……”

余夫人一滞,她能说此事是上官嫚姝所为吗?别说那吕婆子已将她咬死,即便这是真是上官氏做的她也不能将她如何,更不可能在儿媳妇面前说嘴!此事说来说去还是她那个不成器儿子的过错,若不是他不守婚约又怎会出了这样的事?!

“地上凉,你别在地上跪着了!”

曹必不欲在新妇面前落了妻子的脸面,忙然崔管家带着孟初晗下去休息,还说这几日叫她好好休息,晨昏定省就都免了。见儿媳妇转头出去了,曹必这才看向妻子,语带冷然道:“老二家的回来了,你以后少管她的事,也不准给她立什么规矩,若你不听我的话就回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