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清心普善咒
红鸾紧咬着红唇，手指通红，甚至都渗出了血丝。
如果说其他人只是被这股情绪波及。
那她则是身处最中央的目标。
若不是从小在王府长大，王上待她亲如姐妹，日子无忧无虑，恐怕此刻她的负面情绪会是最大的。
甚至连做出反击都不能了。
见情况很不对，中年男子立刻起身呵斥：“停下！莫白，快住手！”
莫白恍若未闻，眼神疯癫。
再看在场其他人，均喘着粗气，目光灰暗。
“疯了！此子疯了！”
中年官员暗骂一句，看向老儒生和老和尚。
老儒生此刻情绪也很明显，显然几十年城府的不得意，被勾了起来，但多年养气让他稳住，不至于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
老和尚则淡定许多：“直到此刻老衲算是明白了，为何琴圣不接此人挑战...此人有大不平之事无法化解。内心阴暗，愤世嫉俗！即便此刻强行带走他，经音律种在众人内心的不忿，短时间内也无法消散。”
“啊？可有解法？”
“佛经或许可用，但众生慧根不一，恐怕听进去甚少...”
听到这话，中年人彻底愣住。
身为临安府尹，他此刻也算春风得意，因此还能稳得住。
可这群人怎么办？
难不成今天之后，都会成为临安府的安全隐患么？
他目光一转，本来想让那带莫白来的张如涛制止。
却见张如涛同样面露狰狞，无法自拔。
显然受到的影响不比其他人低多少...
如何应对？
...
顾今朝感觉此刻内心很浮躁。
穿越后，一路如履薄冰到现在的负面情绪，都被掏了出来。
他愤恨，也怨怼命运的不公。
但好在有个系统。
让他能透过琴声，感受到了莫白此刻的情绪，从而始终能保持一丝清醒！
这不是自己的思想！
这是弹琴之人强加给他的！
斗琴怎么斗他不懂，但此刻只有莫白在弹琴。
自己弹的只要压过他，或许就能将内心那股躁动给压住？
想到此处，顾今朝迈步向前，坐回了案桌前。
开始回忆以前听过的曲子。
什么样的曲子能压住这引人向恶的音律？
那必然是轻快的？积极的？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江湖逃恩怨情仇打打杀杀，从而有了七情六欲。
莫白此刻便是这江湖。
若要看破，不是逃避，而是真正的恣意放下，不执着。
那便是...笑傲江湖？
不为人情所累！不为恩怨固！
无拘无束，琴箫一曲，天地同歌！
曲子要从脑中出来了！
忍不了一点！
砰——！
顾今朝左手猛地拍打在琴弦上。
声音很大！
被这一声响震，众人脑中的负面情绪一顿。
顾今朝右手迅速波动。
一道悠扬清明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招贤宴！
琴弦清脆，如高山落大石，如苍天起云海。如长河奔大江。
让人内心瞬生感慨。
所有情绪、喧嚣、烦恼，都被这裹挟沙石的长河奔腾而去，再不受羁绊。
空留阵阵余味在心。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就是心静自然凉。
一切都索然无味。
就像刚撸完了、刚得到了这辈子最心爱的东西、刚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岗位。
一切情绪都到了个临界点。
无欲无求...
“找到了！便是此音！便是此意！”老和尚瞬间起身，目光惊骇的盯着顾今朝：“融佛音入曲，自成音禅！老衲修琴三十年，不惜遁入空门所求——不外如是！”
“哈哈哈哈哈——”
空虚大师说着，眼泪夺眶而出，竟又笑又哭，看起来比莫白还要疯癫。
“佛音？这——可能么？难怪老夫内心的躁动顷刻平静...”老夫子回过神，一脸余味。
中年府尊眼神惊叹！
他或许是第一个从开始到现在还清醒的人。
没有老夫子那么多怅然，也没有此刻老和尚的激动。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感觉：心静！
无边的静！
就好像刚在钓鱼，睡醒一觉。
又好像站在山巅，看了一遍云卷云舒。观天地之浩荡，此人间事便渺小不堪。
这——便是那书生的意么！
竟如此宏伟，如此让人动容！
三人此刻状态不一，但均听呆了。
他们都如此，更别说在场其余人——
原本，他们身处悬崖已经快跌入深渊。
忽觉身后金光闪烁！
再回头时，一尊金光佛陀，立于天际！
光芒四射照亮整片世界。
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深渊啊，明明是七宝莲台，正渡着他们过茫茫的苦海！
佛光倾泄，宛如金色的雨点，磬人心脾...
“这——发什么了什么？我怎在此？”
“内心躁动没了，甚至有点空虚？”
“快看！是顾公子的曲子！”
众人悚然回神。
却见此刻场地中央，一席青衣的书生，正悠然抚琴。
他闭着双眼，嘴角一道释然的笑。
琴声明明没有变化，却在众人耳中不断放大。
犹如佛音，振聋反馈！
原先很大的嘈杂琴声，此刻缓缓消失。
再看那莫白。
此刻他浑身都在颤抖，琴声晦涩。拨弄的速度越来越慢，疯狂的眼神竟也在慢慢平静。
噗——！
莫白突然喷了口血。
他目光惊愕看着桌上孤鸿。
此刻，七弦尽断！
耳畔琴音还在继续。
宛如无上佛法，正在净化着他内心的所有不忿...
一曲终了。
原先一脸愤懑的众人，此刻内心空寥寥。
桌上的珍馐美味仿佛都索然无味。
目光除了震撼以外，还有难以言喻的感慨。
顾今朝双手按在琴上，缓缓睁眼——
见到了面色复杂难言的众人。
见到了一脸欣赏的三位大佬。
见到了面色痴痴的红鸾。
见到了满眼惊愕的紫鸢。
见到了还未回过神的张如涛。
见到了愣在原地不知所言的莫白。
见到了众生之相，也见到了此刻内心。
他忽然一笑，念道：“佛说·香赞；一朝夏至。三界同熏。”
“清凉护持无与伦。诸佛现全身。诚意方殷。留神水滴淋。”
“南无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空虚大师瞳孔猛缩，瞬间冲过来。
“此为何曲？”
“清心普善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