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江辰的承诺
中军帐内，白起坐在主座，王龁坐在另外一边，下面则是站着一个五官分明的男子，手里抱着头盔。
“前两天有一个小将本来身在后方，但是在蒙骜那家小子的怂恿下跑去了前线，居然还打的不错，你听说这件事了吗？”
白起看着底下的男子。
“听说了。”
最近就爆发了这么一场战事，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有所了解，而那位小将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他自然也不能避免。
直到今日，他也没想明白，那位小将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以一敌百。
“一会他也会来，我有事情要安排你们。”
男人心里一惊，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小将竟然得到了白起的关注，甚至有任务要亲自交付。
“是。”
方过一会，帐外就传来了通报。
“王龁大人，江辰到了。”
“让他进来。”
“是。”
江辰进入营帐，先是对白起和王龁打了个招呼，才看着一侧的男人疑惑道。
“这位是？”
“大尉李易。”
李易想冲着江辰抱拳，但是手里的头盔却阻挡了他，只好冲着江辰点了点头。
“营长江辰，我的徒弟。”
竟然才营长吗？
李易微微一惊，他还以为江辰至少是个千将。
等等，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他是白起上将的徒弟！？
李易看向白起，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李易大尉不必如此吃惊，将我当作普通人看待就好。”
江辰无奈的说到，虽然他也知道不太可能。
“行了，今日叫你们两人过来是有要事。”
白起打断了互相观望的两人。
听到白起的话，两人顿时严肃起来，竖起耳朵听着。
“前几日赵军主动出击，我和王龁一直觉得这是个机会，我军可以趁此出击。”
“是要奇袭赵军，以报此仇吗？”
李易皱起眉头，考虑着是否有些太过仓促。
在他印象里，无论是王龁还是白起，都不应该是这么敷衍的人才对。
“不，不是奇袭，是光明正大的叫阵。”
江辰看着白起说到。
他已经猜到了白起的用意，那是一开始他们就讨论过的战术。
只不过赵军的奇袭，让秦军的叫阵变的更加理所当然。
白起摸着胡须，欣慰的看着江辰。
“他说的不错，就是叫阵，我命你率五千兵，于丹河叫阵赵军，只要他们出击，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叫阵?赵军势高，若是以骑兵冲击，怕是对我军不利。”
李易不解，叫阵对于他们是最不利的情况。
“此战不为胜，只为败。”
白起解释。
“我要诈败，给他们新上任的主帅多一点自信。”
“只要他们出击，你只需要佯装抵抗，然后装作不敌逃走便是。”
“诈败可行，但是诈败之后只有精兵才能重新组织起战斗力，不断阵型，反败为胜。”
李易说完，发现另外的三人都保持着沉默。
“没有反败为胜，既是诈败，也是真败。”
江辰说完，面色更加沉重了一些。
此招既出，所有的人都是弃子。
“你的意思是要我的兵去送死是吗！”
李易看着白起，眼眶里满是愤怒和不解。
他不明白秦军大势在握，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要献祭自家兵卒的性命。
“是。”
白起看着李易，任由那份愤怒砸在自己身上。
这是他应该承担的。
身位将领，他能明白李易的愤怒，他们讨论的兵卒，是李易一路打上来聚集起来的兄弟。
“为什么？”
李易握着拳，却不知道该往何处挥。
他知道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当白起说出来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成为了现实。
白起沉默。
“军事机密，见谅。”
李易看着白起，什么也没说。
他能接受自己的兄弟们战死沙场，但却不能是
这种方式。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想让自家兄弟死的明白一点都做不到。
“只有这一种方法了吗？”
李易哽咽。
得到的却是无声的回应。
“我知道了，将军可还有什么吩咐？”
白起看着江辰，“到时候，你也和他一起去。”
“是。”
江辰应道，别人去得，他也去得。
“将军若是无事，我且回去了，待到出发时，我会通知江营长。”
李易失魂落魄的带上头盔，走出了帐门。
“师父，我去看一下李易大尉。”
白起本想说不用，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也好。”
朝着两人告退，江辰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王龁看着沉思的白起，只是叹着气。
他这个老友背负了太多，若不是秦军的粮草日渐告急，他们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但是粮草的事又不能告诉他人，否则军心肯定受到影响。
这一切，都要靠白起一个人背负着，除了他，不会有人知道背后的原因。
而他能做的，也不过是作为知情人的一员，分担一份白起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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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辰赶上李易的时候，后者正坐在一处石头上发呆。
江辰默默坐到了他的身边。
“江营长，你说，人和人的命怎么就是不一样的呢？”
“为什么是要我的兄弟们去送死？这公平吗？”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有的人生来就是王公贵族，一辈子衣食无忧。
有的人生来就在路边，只能做个乞儿。
如果有的选，我相信世界上就只有贵族了，但是那样又会诞生新的贵族乞儿。
公平，本来就是人们的幻想。
但是你我是幸运的，我们爬到了相对较高的位置，可以在这里谈论着别人，但是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没有公平，那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
李易更加迷茫了些。
“是为了让那些没有成为王公贵族的人，不至于去做乞儿，或者做一个过的不错的乞儿。
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些，为此必须有人牺牲。”
江辰点了点李易的身体。
“你会牺牲，我也会牺牲，只不过牺牲的方式不一样。
现在还有我们要做的。”
李易不语，江辰的话他倒是理解了，但是这种事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李易大尉，你的士兵都在军部登记过了吗？”
“对。”
李易看着江辰，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等到战争结束，你把战死者的名单交给我。
我不知道怎么补偿他们，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为他们发放双倍的抚恤金。”
李易看着江辰，眼里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