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信念还是很重要的
鼓声和歌声不大，但是每一个在城门附近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咸阳！”
“大秦猛士兮守四方！”
随着江辰的歌声不断，沿街的住户也逐渐探出了脑袋，不过碍于秦王的命令，他们并没有走上街，只是站在窗户旁看着。
“将军，这....”
白起的副将不可置信的看着城墙，他们提前就接到了通知，这次没有人迎他们入城。
为此他们还提前遣散了在各地征集的队伍，让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征属地，只留下了万余人随他们前往咸阳接受封赏。
不过谁都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头铁，顶着秦王的压力，独自迎他们入城。
“怕什么，他敢迎，我们还不敢进吗?”
白起嘴角抹起一丝微笑。
他这个徒弟总能做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偏偏这些事还做到了他的心头上，让他舍不得责怪。
“传令全军，入城！”
“是！”
副将激动的应答道。
虽然只有一个人迎接他们，但是他却觉得无比兴奋。
那一人的气势完全不输以往，而且那歌简直唱到了他心里。
他也迫不及待想让其他的人也听一下，作为战胜国的他们，并没有做错。
“全军！入城！”
踏！踏！踏！
整齐划一的秦军伴着鼓声踏入了咸阳，这支在赵军的誓死抵挡下都没有停下的队伍，却不约而同的在城墙下停住了脚步。
他们没有大喊，没有多余的动作，所有人都只是默默听着，然后为后面的部队让路。
直到下一支部队到达城墙下，重复这一过程。
吱——
一扇窗户被打开，紧接着是第二扇，第三扇，直到路的尽头。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支默不作声的秦军，看着他们披坚执锐的盔甲，看着他们誓死杀敌的英躯。
这一刻，虽然秦人没有激动的喝彩，秦军没有振奋的回应，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却感觉自己的心意相通，在沉默中共鸣。
一切，都在歌声里唱了个明白。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咸阳！”
“大秦猛士兮守四方！”
随着最后一支队伍入城，白起才慢悠悠的骑着马晃荡到了城墙下。
而这一遍，江辰唱的格外用心。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咸阳！”
“大秦猛士兮，守四方！”
白起站在城墙下，江辰站在城墙上，两个人虽然没有见到面，但是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见到四下无人，白起脸上的笑意更胜了些，低头自语。
“这臭小子，都是在哪学的，文采还怪好。”
“将军！该走啦！”
见到副将叫自己，白起赶紧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扬鞭朝着队伍里赶去。
他们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拜见秦王，至于叙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见到白起骑马走过，江辰才放下双锤，狼狈的坐在地上。
虽然是冬日，但是他却热的大汗淋漓，颇有几分声嘶力竭的味道。
“师父，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件事呢。”
嬴政乖巧的为江辰拿过准备好的温水，蹲在地上问道。
咕咚，咕咚。
江辰连喝几大口水，才满足的喘了口气。
“政儿啊，如果你做了一件自认为对的事，但是我却说你做的不对，你会怎么想？”
“我，应该会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和师父想的不一样。”
看着嬴政认真的眼神，江辰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
“有些事我做的也不一定对。”
“比如这次，战士们在外杀敌，但是回到自己的国家却没人欢迎他们，他们该怎么想？”
“他们奋勇杀敌的意义是什么？”
“一旦他们这么想了，他们的信念就会动摇，战斗力就会下降。”
“到了战场上，他们就会想有没有必要为这样的国家战斗。”
“绝对不能让战士们寒心，这是最重要的。”
“不然，失去了信念的队伍，是打不赢战争的。”
嬴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突然有点理解江辰今天的行为了，就是为了不让秦国的战士们失去战斗的信念。
“不过师父，这样做不是违背了秦王的命令吗？”
江辰的脸色一滞，随后僵硬的说道。
“没事，我为秦国流过血，秦王应该不至于把我处死才是。”
说着，江辰的身上又湿了些，这次是冷汗。
“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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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宫。
“宣武安君进殿！”
白起将随身的佩剑交给随从，大步跨了进去，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
然而当秦王从座上迎接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单膝跪了下去。
“大王，臣教徒无方，坏了大王的命令，该当死罪。”
秦王完全没想到白起见面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面上一凝，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将白起扶了起来。
“武安君说的哪里话，你和江爱卿这次立了大功，奖励你们还来不及呢，何罪之有。”
“臣实在有愧，大王有令在先，孽徒却明知故犯，实在让大王无面。”
“若是大王不处罚，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白起说的十分动情，一脸愤怒的样子，好像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一般。
就差没把江辰拉过来当着秦王的面打一顿了。
“那依武安君之见，应当如何处罚？”
秦王依旧是和煦的面容，仿佛对于江辰抗命的事完全不在意。
“依臣之见，违抗王命，还是明知故犯，理应杀头！”
“不过，孽徒也只是不忍看众将士寂寥，才多此一举。”
“愿大王允许我用此战之胜的奖赏，以及看在孽徒在战场上还算尽力的表现上，饶他一命。”
白起真情切意道。
秦王看着白起，眼里流露出莫名的神色。
他承认白起这次确实让他措不及防，但是他也知道，这其实是白起在向他发送的一种信号。
“我并没多余的心思，也不需要更大的功劳。”
这就是白起的潜台词，并不想要功高震主的嫌疑。
不然，以此次白起之战的战果来说，别说赦免一个人了，就算十个人也不是问题。
只是，他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白起和江辰故意为他演的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