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漫漫江湖 第2章 世上修行之说
轰隆一声,炸雷惊醒刘暮舟,两只瓷瓶已经放在了他桌上,可他还是使劲儿掐了自个儿一把,生疼,那就不是做梦了。
望着瓶子许久,少年自言自语一句:“毒死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处吧?”
确实,以他的处境,贼看见都得绕道走,生怕沾了晦气。
刘暮舟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一把抓起瓷瓶随后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望着阴郁天幕,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正在此时,天空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两束雷霆,肉眼可见的自两个方向朝一处冲撞而去。
少年双眼一眯,一咬牙,打开瓶子一口吃下丹药。但在他咽下丹药之时,天空中两道雷霆仿佛受了什么指引一般,竟然生生改变路线,在一瞬间便落在了蛟河之畔一处破碎院子中,正劈在少年头顶!
而刘暮舟,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了。
与此同时,北边天幕传来一声凄惨叫声,像是有什么巨物自云海之中跌落蛟河。
风愈急,雨愈骤!
又是一道雷霆闪电,夜空骤亮,蛟河之畔的小院子里已经没了少年身影,唯独一位少女静静站立,但狂风惊不起她一头青丝,骤雨沾不湿她一寸肌肤。
杜湘儿往屋内望去,呢喃道:“福兮祸所依,福缘天注定。我也只能帮你至此,往后种种因果,皆与我无干。”
——
天色微亮,刘暮舟突然睁开眼睛,耳朵也动了动,稀里糊涂的竟是听见有人言语:“那龙背山我也是听老人提起过,据说是一位剑仙斩了龙,龙骨化为大山,那位大仙便在山中开宗立派。宋家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听说朝廷要将宋杜两家定为皇商,他们发达了!”
刘暮舟猛地起身,本能地推开窗户,在院子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只见大雨倾盆,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找寻了一番,再沿着声音望去,视线却落在了远处渡口。可是这分明隔着一里地,刘暮舟却能清楚瞧见聚在码头的人。还有一艘小舟,此刻正凌空而起,两位女子面北而立,独独锦衣少年正望着河边小院。
直到小舟钻入云海消失在了雨中,刘暮舟才轻轻放下窗户,沉默片刻后,呢喃一句:“一路顺风。”
再一转头,猛然间瞧见桌上透白瓷瓶,刘暮舟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赶忙低头。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才发现,他身上只剩下几条焦黑破布,此刻几乎是浑身赤裸。
想到昨夜雷霆,少年脸皮一扯,呢喃道:“难不成是昨夜被雷劈了的缘故?”
倒是真的耳明目聪了许多,毕竟-隔了一里多地都看得见听得清人在说什么。
再看床头那块拇指大小的青玉,玉佩刻着古怪纹路,刘暮舟也不认识。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自破褥子底下取出一张鱼皮,鱼皮之上有与玉佩上类似的图案。
将鱼皮收了起来,再看向玉佩,他本来是不想用这个东西的,觉得若日后宋青麟因为这个被龙背山追究,还得还给他呢。可想起杜湘儿所说的欠账一说,刘暮舟便深吸一口气,一口咬破大拇指,将带血的手指头按在青玉之上。
别人都觉得宋青麟是欺负刘暮舟,但刘暮舟自己心里清楚,宋青麟是变着法的帮自己还债。若非他时不时递出看似沉重的拳头,三百两银子,恐怕要刘暮舟用一生去还。
反正刘暮舟觉得,宋青麟从来就不欠他的。
在大拇指按到青玉的一瞬间,玉佩之上的古怪纹路突然间充满了血色,但那血色一闪而逝。紧接着,刘暮舟便有了一种稀奇古怪的感觉,就好像玉佩是个大箱子,里边儿放着的一本书与两只白玉瓶,他只要想便能将其取出来。
如此奇异的物件儿,少年不由得便起了好奇之心。
心念一动,那本册子便出现在了手中。刘暮舟是认字的,那个别人口中的老好人认识很多字,刘暮舟自然也学了很多字。
封面写着炼气术,翻开之后,第一页便是一首诗。
“先天一口玄黄气,炼得方脱凡人胎。若得气旋九重天,归一即可筑灵台。灵台三变黄庭现,黄庭三炼神自来。凝神能观天上景,神坐黄庭金丹成。无漏金丹需九转,丹破自能生元婴。”
念罢,少年又嘀咕,这也不押韵啊?
直到又翻一页,这才明白。
炼气共九重,九九归一能铸造灵台。灵台有石台、金台、玉台三变,三变之后可建黄庭。黄庭同样有三炼之说,三炼之后便是凝神
,要炼两万八千心神入黄庭,便能破第五境观景。但这个观景写的很晦涩,只说观得天上景便可结金丹。而金丹修得九转,便能破境元婴。
最后一句,说元婴之上,不可言传。
翻到后面,还有每一境界对应的术法,可以炼制的丹药、法器之类的。
这俨然便是给新入门的龙背山弟子准备的一份修行全书啊!
等刘暮舟合上书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转头一看,少年突然想到杜湘儿所说的,让他去渡口等一个撑着红伞的人。
又看了一眼手中册子,刘暮舟深吸一口气,转头打开宋青麟给的包袱,幸好有一套不太扎眼的布衣。
换上新衣裳,可刘暮舟穿不惯靴子,便取出来了再不穿就会不合脚的布鞋。
最后,少年打了一盆水,望着那张稚嫩却粗糙的脸,自言自语:“若是能做杜湘儿那样的神仙,是不是就能将宋伯的名字写回宋家族谱?是不是也能知道那年宋伯为什么一趟卸春江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了?”
有件事刘暮舟从未与旁人提起过,宋伯死之前,曾拉过一个人去卸春江,可他回来之后让刘暮舟用偏方给他治病后便一病不起,宋伯好像知道自己会死。
少年自答:“起码比现在要容易!”
于是乎,涨水的蛟河北岸渡口,一艘小船孤零零地停靠着,等一位撑着红伞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