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老爷在意他

“真的?”

白羽惊喜道。

“请吧,白姑娘。”

叶沅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羽似乎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高兴丢了面子。

白神医试图找回颜面,轻咳了一声,端着架子,毫无威胁感的威胁叶沅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叶沅哭笑不得,但还是哄着白羽道:“是,神医请吧。”

白羽脸上是端着了,但脚下却骗不了人。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迈出去了。

叶沅:“……”

还真是个急性子。

急性子出去之后不辨方向,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叶沅。

叶沅接连累了好些天,心又悬着,原本的伤寒便没好全,身体自然有些虚弱,走得也慢一些。

白羽着急去见顾寒衣,见叶沅走不快,额头还沁出了细汗,她便随手抓着叶沅的手把脉。

“你……”

白羽皱眉看叶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害怕大夫把脉的时候皱眉,表情凝重。

特别是面前这个神医,医术还特别好。

叶沅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白姑娘,我怎么了?”

不会是得了什么顽疾重病吧?

“你是女子。”

白羽手指往下一压,压着她的命脉。

大夫想要杀人容易得很。

叶沅淡淡“嗯”了一声,问:“然后呢?”

白羽刚才那句话并没有提高音量,相反还往下压了压。

所以,白羽没有恶意,也没想要拆穿她的身份。

“女子怎可为官?你可是杀了原本的县令来赴任的?”

“不是。”

叶沅道:“真实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我的官除了不是我自己去考的之外,来得清清白白。”

说完叶沅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

官位,不就是自己去考来的吗?

这么说……感觉会被人……笑……

叶沅刚想到这点便听到了白羽的笑声。

随后她松开了叶沅的手腕。

手腕间的温度很快被夜风吹散。

“你劳累过度身体亏损。”

说完,白羽解下了的腰间的另一个浅紫色的玉葫芦,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道:“吃下去。”

白白的,像是小珍珠一样。

叶沅没有犹豫直接咽下。

“大人不怕有毒?”

“神医若想杀我,根本不需要给我药。”

叶沅的坦荡令白羽也对她生了好感。

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并肩同行去了衙门。

衙门的正门已经关了,叶沅带白羽走的偏门。

推开偏门,沿着一条铺满小石子的小道便可以直达紧挨着厨房的后院。

一踏入月亮门便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儿。

厨房里还传来做菜的声音。

周解正好端着一份熏肉出来,色泽油亮的熏肉,肥而不腻,叶沅这个不喜欢吃肥肉的人都能一口气吃好几块肉。

光是想想叶沅便忍不住流口水。

顾寒衣抱着一坛酒自长廊而来。

他原本便生得极俊俏,好似天地间的朗月风清。

这么抱着酒坛而来,便似一幅画。

叶沅毫不意外的看到白羽眼睛一亮,而后绣鞋一抬便朝顾寒衣飞奔而去。

“顾寒衣。”

屋里面老零头叫了一声。

“把树杈上挂的干豆角拿过来。”

顾寒衣正看着飞奔过来的白羽犯愁,自己应该怎么躲。

老零头这一声呼唤,便等于给他解了围。

顾寒衣抱着酒坛,从栏杆借力飞至树杈上,取下干豆角便朝厨房送去。

白羽扑了个空,但也没生气。

周解放下菜后对叶沅使了个眼神。

叶沅会意,先出去了。

紧跟着周解便出来了。

叶沅看着似乎瘦了不少的周解道:“拿出来吧,把你想说的话。”

曾经一张嘴能骂遍溪山县无敌手的周铁嘴,憋屈的从怀中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沓纸。

“等一下。”

叶沅道:“把如下你想说的话,分出来。”

“她叫白羽,是行走江湖的大夫。她的医术很好,没问题,给那些百姓都解了毒。”

“她人也没问题,现在唯一可疑就是她和寒衣之间的纠葛,呃,或者说是两者之间的身份。”

“我猜测,她应该是确实认识寒衣,但童养夫的说法,不大对。”

“所以,我不会让她带走寒衣,寒衣也不会跟她走,我的捕头还在。”

“好了,”叶沅微微扬起下巴,“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还有想问的吗?”

周解抿唇,将刚展开的纸张又合上。

他想知道的叶沅已经全部告诉他了。

老爷现在越来越谨慎了,没有遗漏。

“你还有最要紧的事没问。”

周解不解。

为了表达出自己没明白,他像只懵懂单纯的小奶狗一般,头微微一歪。

这是叶沅第一次看到周解露出这样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眼神也是分外的温柔。

“你应该问我,你的喉咙,她能不能治。”

周解一愣。

叶沅满怀歉意道:“你我之间虽然早有约定,但你到底是为了衙门办案才被谭夫人所伤,于情于理,你的喉咙我都应该给你治好。”

在白羽来之前,叶沅已经准备写信给爹娘,让他们找一个好大夫送来给周解治喉咙。

现在白羽来了,而且医术很好,叶沅自然不会忘记周解。

“来的路上我已经将你喉咙怎么受伤,乃至现在吃的药的药方都给她看过了,她说要看一看伤你的虫子才好开药方。”

“周解,”叶沅认真道:“你一定能重新开口说话。”

周解想问,你居然随身带着药方。

但他没办法问,只能看着叶沅道:“我去拿虫子给她看,你过去院里等我。”

叶沅抬脚离开。

叶沅随身带着他的药方,这些日子又在找大夫。

周解已经可以想象,她每每见一个大夫便同他们说他的伤情,给他们看他的药方的模样。

老爷,原来这么在意他。

周解的心口微微发烫,唇畔不自觉浮现笑容来。

周解抬头,夜空中悬挂着白玉盘似的月亮,就连拂过脸庞的寒风也变得温柔似水起来了。

周解一脚踏过了月亮门,看着院子中人。

小流正在陪奶奶玩儿拐枣,宁福在摆碗筷,神医姑娘跟在端菜的顾寒衣的屁股后面,老零头从厨房出来,一边走一边擦手,老黑狗跟在他身边。

叶沅则从长廊跑来。

周解觉得这一瞬,心口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种久违的感觉,叫温暖,也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