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押囚官兵

“恩公,你姓甚名甚呀?姓陈?名叫江流儿?咦,恩公是姓名是四个字吗?跟咱们妖怪很像欸,妖怪里边有很多姓名是四五个字的。”

“恩公,我今年十五岁,你几岁呀?恩公比我小三岁,却快和我一般高了噫!若我们生下个娃儿,他日后定是个七尺男儿。”

“恩公,你喜好吃甚么呀?白米饭么?恩公口味好淡啊,我可以天天为恩公煮白米饭的。”

“恩公读过书吗?读过?太好啦,那恩公也算个读书人哩!”

“恩公,我还是处子之身哦~”

“……”

江流儿原以为靠一把匕首杀出狼涧洞的女妖精,是那种极为凶厉凛然的狠角色,这样的人或者妖,通常是人狠且话不多。

可胡玉玉只占了一个“狠”字,她的话非常多。

江流儿也不好将她赶走,她伤势尚未痊愈。

这就让江流儿一路上异常的纠结。

尤其是胡玉玉说的话,有些他根本听不懂。

什么“处子之身”他听都没听过。

或许……

这是妖怪们的“黑话切口”吧!

他按记忆中的方向走了半天,路上豺狼虎豹遇了个遍,但那山中野兽好似惧怕胡玉玉,它们不敢惹一个妖怪。于是,他们一人一妖,有惊无险终于是走出崇山峻岭。

江流儿蹲下仔细打量地上一条条长长浅沟:“这些都是车辙,这是一条商道。”

车辙痕迹很多,说明来往的行商数量不少。

江流儿一喜:“若遇商队,可请他们捎一程!”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马蹄声没多久便传来。

江流儿猛地想到什么,他对着胡玉玉说道:“你先将尾巴藏起来,若被人认出是妖怪,可能会吓着他们的。”

胡玉玉盈盈一笑:“恩公,我有更好的主意。”

她身子一转,只见“嘭”的一团白雾飘起。

待白雾散去,一只毛上带血的赤狐出现。

“这样,他们便不知道我是妖怪了。”

赤狐口吐人言,其声音与胡玉玉一模一样。

江流儿觉得胡玉玉确实聪明伶俐。

怪不得她能逃出狼妖大王的魔爪。

很快……

江流儿便见一支车队赶马而来,放眼望去至少有十几架马车,一个个木车轮碾过土路,那叫一个烟尘滚滚、黄沙漫漫。

“咦?”江流儿刚把胡玉玉抱起来,就惊讶发现,朝他而来的好像不是商队。

因为他见到官兵了!

与此同时,为首的官兵见到前方有人拦路,打手势示意后方减速,并提起十二分警惕。他扯着缰绳,让胯下骏马放缓速度,同时伸手抓起一柄长槊,长槊的槊头寒光凛凛。

“何人胆敢阻拦朝廷押囚?”官兵大声呵斥:“吾等奉陛下之命,押送囚犯去往长安城,闲杂妖邪精怪,速速退散,莫要拦路!”

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皆是手持战矛。

十几架马车,原来全都是押送囚犯的囚车。

显然,官兵不认为在这种偏僻地,会有一个半大小子在前边拦路。

对方定然是妖魔鬼怪!

“我不是妖邪啊!”江流儿觉得自己被误会了,生怕误会更深,他大声解释道:“我叫江流儿,是金光寺的……呃,应该算是居士吧!金光寺的法明长老可以为我作证的!”

“还金光寺?”为首官兵冷声喝道:“此地离金光寺两百余里,你看起来比我儿子还要小,如何能只身一人走这般远?”

江流儿说道:“我是被妖怪追杀逃窜至此的。”

官兵蹙眉道:“何方妖怪追杀的你?”

江流儿道:“狼涧洞!”

“那妖匪狼无忌?”官兵显然听说过狼涧洞,一处地方窝藏有两百多头妖怪,若朝廷对此一无所知,那朝廷岂不“又聋又瞎”?

江流儿连连点头:“正是!”

官兵质问:“你又是如何能从妖怪手中逃脱?”

江流儿自知不能暴露“诸天西游群”。

他不得不再破一次妄语戒。

江流儿说道:“是那狼妖大王吹了一股怪风,把我吹飞到山林中,我方才刚从山中走出。若你不信,可进山一看,有我灭的篝火嘞!”

官兵若有所思打量江流儿:“你这娃儿倒也运气好,被妖匪狼无忌追杀

都能逃得掉。”

见误会应该是解除了……

江流儿恳求道:“官兵大人,我在此迷了路,可否随官兵大人们一同上路,赶回金光寺?”

“跟上罢!”为首官兵收起长槊,对江流儿道:“你找个囚车,坐在边上。”

“多谢官兵大人!”江流儿喜道。

这是遇到好人哩!

这些穿盔带甲的官兵比衙门衙役好说话多了。江流儿记得曾有衙役捕头对法明长老趾高气昂,法明长老身为得道高僧却只能对其赔笑,这一对比就对比出差距来了。

江流儿双手抱起胡玉玉,找到一架囚车后,屁股对着囚车往后一跃,稳稳坐在边缘上,双脚微微往前抬起,免得裤子卷入车轮了。

为首官兵瞥了眼老老实实的江流儿。

他大喝道:“继续上路!”

车队继续前行时,一个官兵部下悄悄压低声音,问道:“头儿,您真就信了那小娃儿?”

“不信。”

部下一愣,颇为不解:“那为何?”

“他并非普通人。那小娃子的气血极为充盈,军中最骁勇的兵卒莫过于此。若与他起冲突,虽说能杀他,但我们至少要折损好几人。若押囚路上少了几个弟兄,万一遇匪徒劫囚车,那我们连御敌阵型都凑不齐。”

部下大惊:“他这么厉害?”

……

“不知法明长老会不会责骂我。”江流儿已经在担心未来:“不知我会不会成为通缉犯。”

他揉着胡玉玉的脑袋,嘀咕自语:“若真失手打死了人,这辈子怕是不可能当和尚了。”

甚至,没准下一个坐进囚车的人就是他了!

江流儿曾在县城菜市场见过犯人被问斩。

那刽子手一刀下去可是吓人得紧!

江流儿努力不往这方面多想,因为他的脖子都有点凉飕飕了。

“小娃,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江流儿给吓了一大跳。

他回头一看才发现……

是自己坐着的囚车里被关押的犯人在说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