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几分本事
众人都觉察到不对劲，只有惊梦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象屿微微挑眉，唇角一扬，正欲开口，就被萧厌打断。
萧厌自然知晓她说的是谁，无论夜离来自哪里，她既非魔也非妖，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带着几分嘲讽:“这位神女，想必你并不清楚考核的规矩，既然想拜入昆仑仙境，就要对考核有所了解，可以独自行动，也可组队合作，即便清叶公主并非自己完成考核，也没违背原则，不知有什么不妥。”
惊梦一愣，见象屿皱着眉闭口不言，便知这是真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她刚到，哪里知道有什么规则。
“这……”
其实也怪不得惊梦，若非一见到清叶，就像是她将为天宫正妃，而自己只是侧妃，便心生嫉妒，着急处罚清叶，兴许也能知道规则。
何况，她此番前来，是想直接入昆仑仙境，并不想通过什么考核。
身后的仙女扯了扯她的衣袖，忍不住提醒:“娘娘，太子让您低调些吧。”
“还是让我来说吧，我蓬莱向来在四海八荒有一定话语权，前些时候，蓬莱太子出门游历结识了一只青鸟，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得知她来自沉仙谷，自然就有了交集，而刚才有位姑娘见我身上玉佩，大概瞧了出来，这才出手帮助……”
清叶一边说，一边将宝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交给昆仑仙境负责记录的仙侍。
随后，面带讥诮:“惊梦侧妃，你口口声声说我勾结沉仙谷，要找我麻烦，你可知九重天意欲和沉仙谷交好，破坏了和谐，又该当何罪？”
惊梦脸一白，忽的想起百年前乌暝曾对她说的那些话，咬紧牙关哼道:“我只是不想上君受人蒙蔽罢了，并非有意。”
就算她有意，有乌暝太子护着她，加上她是唯一的帝师一族遗留的人，自然不可能将她如何。
这也是她能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毕竟暂时不会有人动她。
像是料到惊梦会如此说，清叶嗤笑了一声，懒得再理她，而是等着山门前众位仙君公布考核结果。
众人见惊梦如此不敢为，大为意外，原本听闻他在帝师一族的遭遇还有些同情，如今只剩下些许鄙夷。
象屿对这些见怪不怪，叹了口气，知道这两位以后有的闹了。
不过，这里可是昆仑仙境，谁敢闹事，别说神尊，就是他们这些师兄弟也不会放过。
正准备公布结果，忽的听到山里传来一声悲鸣，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这声音……
他回眸看向其他师兄弟，皆都是一怔。
这声音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了。
他们感知不到地方，也不知这声音出自何处，只觉得悲鸣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之感。
“苍连师兄，你看……”象屿传言给七师兄，眼下能做主的也只有他了。
苍连抿了抿唇，随后看向道场上众人，思忖片刻，道，“你们公布考核结果，我去通知师尊，请他老人家定夺。”
道场上众人听到此言，俱都安静下来，等待着神尊徒弟公布考核结果。
即便大家对自己的能力心知肚明，仍希望会有些不同，希望可以留下来。
萧厌见众人一脸凝重，惊梦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模样，心中隐隐担忧，看了看身后，漫不经心拂了拂衣袖。
也不知夜离回来了没有，否则等会要是公布了结果，以其他人那状态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他压根就不担心没有通过，夜离的本事有多大他不清楚，但他提交时，明显注意到记录的小仙眼睛一亮，很明显是对的。
眼下只担心夜离会不会出什么事，这到底是昆仑仙境，危机重重，还真说不准。
东深对山前的事十分清楚，跟在澹墨神尊身后，见苍连匆忙而来，笑道:“你不在前面主持考核，来这里做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觑着拿着本棋谱翻看的神尊:“”那女子还真是神通广大，昆仑墟的东西分明被你使了障眼法，她却还能看出来，真实不简单。”
苍连本想提山前的事，一听这话就知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不过是白跑一趟，却还是出声道:“师尊，不知是否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好似一阵悲鸣。”
佛狸抱着一堆书过来时，微微蹙眉，都说昆仑仙境灵气充裕，但其实并无多少动物，可以说是少之又少，那悲鸣只能是百兽或者百鸟发出的，压根就不会存在
。
但，也不排除有人出了事。
“那声音在山前听得格外明显，师兄弟总觉得怪怪的，所以特意来请教师尊，是否需要派人去查看。”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在意。”澹墨神尊淡声道，神态间一派从容淡雅。
东深站在一旁，眯起眼仔细打量，总觉得他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向来都是这样的德行，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不过……他朝温文尔雅的神尊看了眼，暗道:曾经听闻洛水渊族长给他算过一劫，说他有一情劫，也不知是真是假。
似是想起了当年他对洛水渊那个桑来的优待，东深盯着他的目光就有些灼灼起来。
被注视的人似是有所感，略带疑惑的朝这边看过来，见东深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微微一怔，略一迟疑，却是什么都不言。
这家伙，这是何眼神？
“师尊，听闻沉仙谷也有仙人过来拜师学艺，九重天的那位惊梦侧妃似乎对这沉仙谷有些莫名敌意。”苍连想了想，又出声道。
他大概猜到哪位来自沉仙谷，不曾想，浑身没有半分灵力的人竟然来自沉仙谷，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从他们提交的第一轮结果来看，那姑娘却有几分本事。
对于夜离在前门口那些事，别说澹墨神尊，就连东深都是一清二楚，知道说的就是这位夜离。
东深都觉得奇怪，“这位叫夜离的姑娘浑身分明没有半分灵力，竟然来自沉仙谷，实在不可思议？”
澹墨神尊听见这话明显有些不悦，但见这几人纷纷朝他看来，只是掀了掀嘴皮，并未出声，眼睛看向远方，好一会儿道:“九重天的那位参加了考核？”
“不曾，那位惊梦侧妃说是乌暝太子让她直接过来，还说和师尊您说好了。”说起这件事，苍连就紧皱着眉头，昆仑仙境至今并无女弟子，虽不曾言明只收男弟子，但其实最后能够入选的就没有女弟子。
再者，昆仑仙境都是男仙，女仙在这里也不合适。
“师尊，那位叫夜离的姑娘有些本事，虽瞧不出境界，但她看破了您的障眼法。”
他本意想问需不需要直接淘汰，毕竟有一就有二，这不像神尊的作风。
见神尊因这话面露异色，苍连又接了一句:“这位夜离姑娘也是山门前讲说奇闻异事的那人，不知来自哪里，虽瞧不出灵力，却能看破障眼法。”
“夜离？”
随后而来的佛狸不自觉地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他虽未见过这姑娘，但这名字让他恍惚有些熟悉之感，就好像曾经在何处听过一般。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难怪苍连要提上一句，原来她就是那个在山门前讲说那些趣事的人，而且，她一个没有灵力的人竟然看破神尊的障眼法？
看样子，这位姑娘有点意思。
澹墨神尊淡淡出声:“苍连，你可知你瞧不出她灵力并非她没什么灵力，只是普通人，亦有可能她的灵力在你之上，所以你窥探不出。”
在苍连之上，所以窥探不出？
这……还未听说四海八荒有哪位女仙灵力出众，甚至超过昆仑仙境排名第七的徒弟呢。
东深朝有些拿捏不住的苍连看了看，便知他也想过这种可能，只是因着她太过普通，半分帝君甚至更高层次的威压，是以觉得可能性不大。
“以偏概全。”冰冷的声音划过众人耳际，澹墨神尊放下手中棋谱，一字一句道:“我倒不知苍连你何时也以貌取人了？且不说那位姑娘能力如何，单凭她的眼界见识就非一般人可比，至于我那上不了台面的障眼法，三界内也鲜少有人能看破……就拿你来说，你敢说你都知道。”
苍连被师尊眼中毫不掩饰的寒意震得浑身冰凉，他垂下眼眸，微微抿唇，不再出声。
东深和佛狸见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看样子神尊说的不错，他那障眼法又不是普通的障眼法，没点实力的人如何看得出来。
若非真有点本事，断不会这般顺利。
再者，昆仑仙境又非四海八荒其他什么地方，气候变化万千，地势千变万化，再说机关陷阱更是无数。
要是真是一无是处，是否能到达道场都是另说，身上总归有点狼狈，但听其他人的说法，不过衣衫朴素了点，并无异样。
而其他的修仙者，多少有些狼狈。
而她仿若无事人一般，还能那般轻松的坐在人群中讲书说故事，可见心
境非一般人可比。
只是，没想到即便通过了考验，竟也会面临这样的抉择。
佛狸抿着唇看向澹墨神尊，如今是他自己要招徒，且未说明男弟子还是女弟子，故而四海八荒来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修仙者。
东深摇了摇玉骨扇，朝神尊笑道:“神尊，听来那女子颇有些意思，你若是因她是女子便放弃，不如让我收了当女弟子，毕竟，光是她那些见闻和才智，可不比百宝箱强上许多，既能解乏，指不定还有其他的本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佛狸看去，神情微微带了一抹请求。
他实在觉得那女子有趣，若是能留下来，当他徒弟也不错，毕竟这昆仑墟安安静静的，实在有些烦闷。
苍连站在一旁，眼里闪过些许恼色，这东深帝君怎的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姑娘家，这帝君平素又没个正形，可别祸害了人家。
佛狸听见东深话也是面色一沉，心底对苍连这话有些微恼，彼此神尊并未言明男女之防，自然是能者居之。
何况那姑娘多半来自沉仙谷，而沉仙谷与洛水渊颇有渊源，到底是看着桑来的面子上，多少有点爱屋及乌了。
但洛水渊覆灭的事一时半会也无人能说清，他也不敢随意评判，只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想着找个机会查明清楚。
只是出声道:“帝君，你这是做什么？神尊选徒，你凑什么热闹？”
佛狸一向只听澹墨神尊的话，哪怕他是由兽化形，但他并非普通神兽，而且上古神兽，且他修为颇高，甚至远超东深之上。
是以，他压根就不怕得罪了东深帝君。
苍连也觉得有理:“帝君，虽说那夜离是女子，可到底颇有些本事，何况于师尊而言，男子女子又有何不同，左右不过是徒弟，又无需亲自教导。”
在他之后的众位师弟，多是自己修炼，遇着麻烦才来找他们这些师兄，如若他们这些师兄也解决不了，才会去找神尊。
是以，他认为神尊若是惜才，不分男女，也无不同。
东深一听，咬着牙，他不过见他说是位姑娘，想着神尊未必同意，又考虑这姑娘颇有些能耐，既然来了昆仑仙境，总归不会想空空而归。
佛狸也舒了口气，打圆场道:“想来神尊只是想看看这位夜离姑娘后续的表现，帝君是多虑了，选徒也不是只有一轮考核。”
苍连听见佛狸的解围只觉好笑，神尊选徒自然不会一轮考核，毕竟据他所知，通过也不止一人，虽说昆仑仙境有的是地方，可到底一下子来那么多师弟，总归有些麻烦。
澹墨神尊并不准备说些什么，这件事他早就安排下来，想来那些端庄稳重的徒弟自会解决这件事。
如若那夜离真有好本事，自然会想方设法留下来，后续能不能成为昆仑墟弟子之一，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哪知，一旁的东深却不这样认为，颇有些得意的声音:“九重天的惊梦侧妃，蓬莱的清叶公主，再加上一个夜离，可谓是热闹极了，但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