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道德败坏
阿桃很快醒来。
他伤的不轻不重,肋骨断了两根,皮下组织多见淤青,有些地方毛细血管成团破裂,高高肿起,一碰就疼得厉害。
陆玄已经承担了观内的家务好几天,每到刷碗时,就去捏捏阿桃淤肿的地方,疼得他龇牙咧嘴。
“师兄,你洗碗就洗碗,为什么非要捏我......”
陆玄背对着他,一边懒懒地洗碗,一边懒懒地回答:“因为洗碗让我痛苦啊。”
阿桃哭丧着脸:“可那和捏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封闭系统内,痛苦会自发地从较痛苦的人身上,传递给身边不痛苦的人。”
“这是典型的痛苦传导现象。”
“哈?”
陆玄将最后一个碗放进碗橱,擦了擦手。
“你记下来,这叫痛苦学第二定律,等你以后有了儿子,教他做作业的时候,应该可以用得到。”
“......”
从知道赌坊背后有天门参股,陆玄就做好了被找麻烦的准备。
然而他等了整整一个月,阿桃已经重新回到洗碗岗位上,眼看夏天都快过去了,倾天观内还是很和平。
这一天晚上,他坐在屋里,看着阿桃挣来的七千两“血汗钱”。
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犹豫着明天是不是要把这笔银子,也送到山下钱庄去存个死期。
死期利息高两厘。
这样的话,加上陆观主留下来的三千两银子,每年光本金产生的利息就有接近四百两。
四百两银子,他和阿桃的小日子还不过的风生水起?
听阿桃说,山下的如意书坊新进了许多文学名着的珍藏本......
正当陆玄正美滋滋盘算着的时候,道观外响起了敲门声。
不重,并且很规律。
听起来,敲门人很有礼貌。
阿桃和陆玄同时从屋里走了出来,打开门是一个青年男子,长得不算帅,但是有一种高傲凌厉的气质。
而比他长相更显眼的,是他手里捏着的一把剑。
没有出鞘,看不出剑术的深浅。
“你就是倾天观的新观主,上个月砸了伤情赌坊?”
陆玄一听,大概知道对方是为什么来了。
青年男子冷峻地说道:“你打的那个刀疤脸叫曹无伤,是我哥。”
陆玄想了想,试着猜道:“所以你叫曹无情?”
山下的赌坊叫伤情赌坊。
哥哥叫曹无伤,那么弟弟就应该叫曹无情,家族企业一般都这么叫。
然而青年男子摇了摇头。
“那是我出关前用的名字,我现在不叫这个了。”
一直缩在陆玄身后的阿桃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叫什么?”
执剑的冷傲青年微微抬起下巴,一字一顿:“天门核心弟子,曹无敌!”
陆玄张了张嘴,控制住表情。
这哥也是病的不轻.....
曹无敌冷冷的说道:“你如果只打了我哥,我不会来找你,但你不该打的人,还抢了钱。”
“哈?”
陆玄一愣,有点没听懂。
第一,他不觉得自己是抢,只是收赎金罢了,而且因为赌场的银子储备不够,还打了很多折。
第二,他没听懂打人和拿钱之间有什么冲突。
曹无敌冷冷的说道:“赌坊,有赌坊的规矩。”
“想要从赌坊里拿钱,只能靠赌桌上赢。”
“陆观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坏了我赌坊的规矩!”
陆玄点了点头,表达了对曹无敌所言的赞同。
“对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就是说我喜欢钱,所以我拿你的钱有我的道理。
至于赌坊的规矩?
陆玄笑了笑。
如果这座赌坊后面站的,只是眼前的这个曹无敌,那不好意思了。
虽然也不太清楚,眼前这个曹无敌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虽然,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宅男,从来没主动打过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很想试试。
反正有系统在身,在打架这件事情上,他的试错成本很低。
陆玄理了理衣袍,拉开拳架,神情严肃。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真的挨揍,他还是保守的问了一句:“敢问曹兄是什么境界?”
曹无敌嘴角露出一抹傲然的意味:“初觉九重天,只差半步就到如卉!”
陆玄心头一震。
装还是这哥会装啊!
初觉九重后面加了个天,听起来果然牛掰了几分。
曹无敌的剑如游龙出鞘,为夜色添上银芒,剑光映照月光,映入阿桃惊惶的眼中。
这个叫曹无敌的人,果然不愧是天门的核心弟子!
好快的剑!
大师兄被一剑逼退。
两剑逼退。
三剑四剑五六剑!
眼看师兄被逼入墙角,阿桃双手紧握,心跳加快,已经有些不敢再看!
师兄......凶多吉少了!
陆玄被逼在了墙角,已无后路可退,而前路,是铺天盖地的剑芒!
而他脸色如常,盯着曹无敌持剑的手,等待着他的下一剑刺出,然后,出手!
轰!
一拳,击飞长剑!
轰!
两拳,曹无敌被击飞。
曹无敌的身体如炮弹一般!砸倒门边的院墙!
陆玄望了望倒在碎石堆里的曹无敌,又望了望自己的拳头,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原来我这么能打!”
站在一旁的阿桃眼中充满震撼:“原来大师兄,这么能打!”
而咳着血的曹无敌勉力从砖块堆里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你是如卉高手?!”
忽然,他又像是自我否定般的摇了摇头,神情之中出现了迷惘。
“不对,你出手时皮肤还未出现玉色!”
“那怎么可能这么强!”
“我出关以后,在天门年轻一代的弟子中,已具备保三争一的实力,竟然不是你一合之敌......”
陆玄负手而立,脸上波澜不惊。
开了作弊器罢了,基操,勿6。
“看来赌场的规矩,不如我的规矩大啊。”
曹无敌抬头,看向月下身着道袍、负手而立宛若谪仙的陆玄,神情不再像先前那样狂傲,轻声道:
“传闻门主当年特许,让这座名字大逆不道的倾天观扎根在穹隆山上,是因为老观主的来头莫测。”
“老观主坐化后,今日领教了陆观主的武功,果然不曾辱没老观主名声。”
他眼里放着光芒:“今日之后,赌坊的事一笔勾销,天门的损失,我曹家来担负。”
“但是陆观主,总有一日,我会再来讨教的!”
陆玄眉头挑了挑。
这个曹无敌倒挺直爽,打一顿就服了,还主动要帮自己把事平了。
不过听这个意思,是想把自己当成砥砺武道修行的目标?
那不得收点费用?
“等一下。”
正当曹无敌一瘸一拐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被叫住。
他回头,看见陆玄指着被他砸碎的院墙。
“这个,要赔的。”
曹无敌一愣,继而嗤笑一声,手伸进怀中,打算掏出百两大钞的时候,却见陆玄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那要什么?”
陆玄摸了摸下巴,也不拐弯抹角:“你有如卉境的修行功法吧。”
曹无敌愣了半晌,慢慢眯起了眼睛。
“陆观主,未免不懂规矩了,这种事可是宗门的禁忌!”
“陆观主的规矩也许比区区一座伤情赌坊要大,但还能大过天门不成?”
陆玄走了过来,一脸诚恳地拍了拍曹无敌的肩膀。
“净说那话!”
“我们这属于友好的学术交流,怎么就扯到宗门禁忌、谁大谁小上去了?”
曹无敌冷笑一声:“此事只怕是不容陆观主玩笑。”
“倘若泄露了功法,到时不仅陆观主要遭受灭顶之灾,我只怕也难逃一死。”
陆玄笑了笑:“原来曹兄也怕死的啊。”
他把手搭在曹无敌肩上,转头看向离得远远的阿桃。
“桃儿,家伙在哪?”
曹无敌闻言,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只见旁边那个脑袋奇大的小道童,噔噔噔噔的跑进主殿,又噔噔噔跑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柄铁锹!
陆玄一只手接过来,拄在地上,笑眯眯的望着曹无敌。
“曹兄好好想想,以穹窿山之大,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一块安息地,恐怕不算难。”
轻车熟路了属于是。
曹无敌脸色铁青:“陆玄,你堂堂一观之主,竟然谋求别派真传,还以别人性命威胁!”
“简直道德败坏!”
陆玄闻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用铁锹敲了敲地面。
“我没有道德,你理解一下。”
“你有,要不,咱们去看看坟地?”
安静,针落可闻。
曹无敌憋的面色通红。
陆玄嗤笑一声。
一个大比兜扇得曹无敌一个趔趄。
开赌坊的,谈尼玛的道德呢!
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