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思狂
兰兰成了白张狂的宠妾后，一直到夏天再度来临，都没有再转投向其他的男人。
陆玄再也听不到什么劲爆情节后，于是不再追听。
与此同时，他的听力范围已经到了方圆三百里，并且还在每日不断扩大。
他乐此不疲地听遍每一个角落，听清众生的每一个细节。
他有些明白了萧统当年的状态。
一人如幽灵飘荡在凡国之中，几十上百年无人问津，独自看尽众生百态。
他如今的处境，只是从萧统的看尽变成听尽。
不过不知萧统喜欢看的，是否和自己喜欢听的一样。
陆玄以京城为中心，开始将自己听力的范畴向外辐射，慢慢察觉到惠国的地理格局其实与曾经的邾国极其相似。
大北方是草原沙漠，南方是江南水乡，中间是大平原地带，最西边与最东边都多山。
北方男性的平均身体素质似乎比南方男性要好一些，但并不绝对。
京城就在惠国的东北方，但京城之中的原住民身体素质普遍一般，陆玄估算过平均时长，五分钟。
不过在如今的惠国，除了京城之外，陆玄一路细细听过去，遍地都是流民。
流民遍地，饿殍遍野，大约是每一个皇权覆灭的前兆。
陆玄也一度觉得惠国大约就落到白张狂手中了。
虽然他心里很不喜欢白张狂这个人，但此时此刻，他只有旁听的权限。
但大约天下大乱的时候，总有异数会凸起。
异数出现在江南。
一个叫做刘冲的读书人，在江南组织起了一场起义。
在这个武力称尊、凡人与修行者有壁的世界里，其实流民起义的力量通常机器微薄。
这主要是因为修行这件事情，本身就传播在权利阶级之中，并且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这些东西与普通百姓本就隔着距离。
但这个叫刘冲的年轻读书人，竟然神奇地有许多江湖上的高手相助。
这些江湖高手们，先是帮他扫平了朝廷中派来的镇压部队，又帮他从江南富户们手中募集了大量的钱粮（主要是抢）。
朝廷派来镇压的官兵部队之中，修行强者的比例越来越高，强者的境界也越来越强，然而刘冲这边却竟然始终不曾败过。
直到最后朝廷派出了一位如卉境后期的高手随军镇压，在两军短兵相接的前线，刘冲命悬一线的时候，身后冒出两个人轻松击退了那朝廷派来的如卉后期。
刘冲激动地喊了声：“爹！娘！”
陆玄听到两人熟悉的嗓音应承，明白了。
原来刘冲的刘，是刘铁梅的刘。
当初护卫柳氏医馆的两个如卉巅峰高手，刘铁梅与吴震钢夫妇，正是因为要救这个儿子，才答应了柳木兰护卫十年的要求。
看来柳木兰死后，这对夫妇竟辅佐起了自己家的儿子开始走上这条刀头舔血的路。
不过陆玄比较好奇的是，当初柳木兰自尽之前，曾将柳柳托付给了刘铁梅夫妇。
陆玄曾近距离听过刘铁梅夫妇私下里的对话长达一年，清楚地知道，这两个惠国高手的道德品质是过硬的。
既然如此，便不会轻易负人所托。
可是陆玄围着刘铁梅一家三口听了好些天，也没有听见柳柳的声音，甚至没有听见过柳柳的名字。
陆玄怀疑也许是因为造反之路太过危险，刘铁梅夫妇不愿意让柳柳再卷入其中，所以将她藏在了某一处世外之地。
由于刘铁梅夫妇在江湖之中强大的实力、良好的名声，帮助儿子刘冲吸引了许多江湖上的高手来投奔。
当然，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由于白张狂对江湖群体施行的剿灭政策导致的。
否则，要是大家都能像从前一样安安稳稳地闭起山门参洞玄，谁愿意跟一个文文弱弱的穷酸书生踏上这条不归路。
江湖高手们在对抗朝廷与聚众对抗朝廷的这两个选择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后面一个。
他们不仅要对抗朝廷，刘冲这个文人，还为这种对抗起了一个说出来好听的名头。
“清君侧。”
惠帝在京中的地位，如今已经摇摇欲坠，白张狂独揽朝廷事物，已是无冕之王，这是普天下的共识。
惠国皇室虽然未必如何贤明，但白张狂的残暴也是普天之下广为人知的事情。
好名头的意义就在于，这名头很容易被叫响，而一旦名声大了，就会很快传得天下皆知。
江湖之上有许多饱受白张狂迫害但信息闭塞、在圈内人缘一般的高手正苦于投靠无门，忽然就听到了这么个去处；
许多原本在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江湖人士，听到了这边起义的声势越来越大，忽然就觉得靠谱了；
更有一些热血的江湖少侠正愁无处大展拳脚，忽听竟有这样报国扬名的好机会，腰间的剑都快憋不住了......
于是刘冲的这支义军，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壮大了起来，建制三十万人。
陆玄一路见证.....听证了这支人民起义军的成长，可以相当客观地评价这支军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这支军队的主要战力本就来自江湖。
这是一支需要辩证看待的军队。
这支军队虽然成分复杂，但好在规模庞大；
虽然管理混乱，但规模庞大；
虽然军纪模糊，但规模庞大；
虽然军中高手们各怀心思，但规模庞大。
刘冲是个读书人，很多道理他能想通，也能说清，但军中的江湖高手们并不给他面子。
也许读书人看不起粗鄙的莽夫，但读书人通常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莽夫真敢动手打他；
但莽夫看不起读书人，通常不需要任何遮掩，甚至一些情况下还需要读书人自己管理好表情，毕竟表情如果带有挑衅意味也容易被打。
刘冲作为一个读书人，即便有爹妈撑腰，但仍然无法慑服军中的这些江湖群雄。
他只能硬着头皮带领这支庞大而松散军队北上，准备与白张狂真正的精兵劲旅展开交锋。
这年秋天，刘冲的三十万大军与朝廷的军队首次交锋。
双方的死亡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九比一。
双方军队撤后，战场上留下尸体二十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