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悠长的迷梦6
第127章悠长的迷梦6
茂树从深沉的梦中醒来，眼前是柔和的灯光，白墙白顶，一看布置就是医院。
“嘶……”后脑疼得厉害，胸前也痛得厉害，小腹也痛得厉害，可惜此刻浑身酸软使不上半点力气。
“滴滴滴滴……”
疼痛引起的剧烈心跳，让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凌乱急促的脚步越来越清晰……
再次醒来，依旧是白墙白顶，只是这次浑身剧痛消减了许多。
“我……我……又穿越了？”
回想起千手之森建立，回想起妹妹千手葵降生，茂树只觉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他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和痛恨，让他呼吸越发急促，监护仪再次发出熟悉的尖锐警报声……
又一次醒来，眼前朦朦胧胧人影晃动，有千手柱间、有千手扉间、有漩涡水户、有千手琵琶湖还有药师艾尔……
一张张模糊又熟悉的面庞，让他心底涌起一丝暖意，泪水沿着面颊簌簌落下。
“咦，溪大叔睁眼了！”
药师艾尔发出尖锐的声音，刺耳却又满是惊喜。
“老溪……”
“溪大哥……”
“茂树……”
……
一声声带着惊喜的呼唤响起，茂树意识越来迷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反反复复的清醒沉眠间，窗外的绿叶渐渐泛黄，来往的人们也加厚了衣衫，住院的日子平淡且乏味，除了偶尔冒出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零散片段，似乎一切正在向好发展。
和乐湖聊起了沉眠时在忍界的经历，总能引得她哈哈大笑，还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
“张枵是千手柱间倒也合适，毕竟他就是莽夫，要不怎么能有张大胆的名号……”
“钟正南和千手扉间简直太匹配了，那家伙就是个笑面虎，比扉间还阴险。”
“张斛是药师艾尔？你创造的新角色？哈哈哈，你别看那姑娘柔柔弱弱的，其实可坚强了！”
“幸好我是千手琵琶湖，否则，我非阉了你……”
……
日落日升，雪融冰消，嫩芽抽枝，终于迎来了出院的日子。
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翻看着病例，神色略显沉重。
茂树心中也是没底，毕竟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谁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
“溪警官，根据您目前的检查情况来看，您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
“呼……”
茂树和乐湖同时舒了口气，这主治医师非搞个先抑后扬，想吓唬谁呢？
“不过……”
两人心脏立马又提了起来，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
“不过，综合溪警官的脑部Ct扫描和日常的一些行为，专家组判断，溪警官存在脑部器质性病变，建议尽快转到精神卫生医院就诊。”
此话一出，茂树神情一阵恍然，在昏迷时他就梦到过相似的情景，那位叫吴继潭的医生说过，他有遗忘综合症、精神分裂症和妄想症。
“茂树……”
“没事！”深呼了口气，茂树郑重的问道：“医生，这个病会影响我未来的工作吗？”
主治医师略一停顿，含笑开口：“若治疗效果良好就没有问题！”
茂树心中黯然，治疗效果好的潜台词，不就是治疗效果一般就有问题！治疗效果不好，就有大问题吗？
离开医院，车窗外车流如织，一条条如同游鱼般肆意挥洒着青春与不羁，唯有茂树觉得自己是一头困兽，再也无法肆意奔跑。
落寞总是在不经意间如期而至，就如暴晒的照片一点点变黄，一点点变得斑驳；人心也是这样脆弱，只是一转身，有些人就留在了昨天。
“树，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守着你，陪你走到生命的终点……”
时间荏苒，冬去春来，茂树的精神疾病时好时坏，几乎失去了正常工作的能力，他渐渐从一个威武的警察，变成了一个沉迷游戏的肥宅。
乐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不离不弃，即使工作再忙也从未停止对他的爱。
也不知从何时起，为了乐湖努力活着，就成了茂树心中唯一的执念，他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打理家务，学会了照顾孩子，学会了辅导作业……
岁月如梭，寒来暑往，一成不变的生活总会带来一丝惊喜，孩子考上了重点大学，孩子恋爱了，孩子结婚了，孩子的孩子出生了……
不知从何时
起，茂树突然惊觉乐湖退休了，陪他的时间更多了，两人如同普通的老人般，一起散步、一起购物、一起依偎着共度残年……
“爸，小浩明天要带女朋友回来看望你……”
茂树从呆滞中醒来，看着儿子花白的头发，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老旧的柜子上放着乐湖的黑白照片，那温柔的脸上似乎满是不舍与遗憾。
记忆不知从何时出现了断层，茂树迟滞的思维里，再也记不起曾经美好的岁月，就连乐湖年轻时的容貌也变得模糊不清。
泪水随着沟壑纵横的面颊滑落，心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他所珍视的一切吞没殆尽，就连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暂，人生再也没有了意义……
意识再次清醒，已经是一个初夏午后，茂树瘫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外晒太阳，儿子的鼾声在身后响起，此起彼伏，响亮如雷。
昏花的双眼能看清的东西已经不多，只觉得窗外阳光正好，撒在身上暖洋洋的，如同又回到了某个温暖的怀抱，可却始终想不起到底是谁的怀抱。
不远处挂着一副黑白照片，那个女人的样子是如此熟悉，是如此令人向往，可伸手想去抚摸，却又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眼前是一只干枯且皮肤松垮的手臂，上面满是岁月沉淀下的老人斑，茂树所剩不多的意识中，有一个冥冥中的声音在告诉他，人老了就应该死去，在另一个世界，还有最爱的人正在守候。
人的执念就是如此奇怪，只是一瞬，只是一个念头，茂树所坚持的世界轰然崩塌，眼前的阳光慢慢变暗，身体再也感受不到一点午后的温暖……
“乐湖……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