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求不得，得不惜
惜君带着春堂本是要出门请安的，刚走到院门口，不等出去院子里已经传来了杂乱的声音。
“快催吐，她脸色瞧着不对，我这就去请府医！”
夏荷的声音随着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惜君一把拉住了她，给春堂试了个眼色。
“你别慌，与我说说怎么回事，你是二等丫鬟，府医不识你，未必会跟来。”
惜君沉稳，夏荷原本慌慌张张的表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絮的讲述刚才的事。
丫鬟吃绿豆糕后就有些恶心、呕吐，夏荷本是嫌她娇弱，让其回房休息。
然没等到答复，却反而是等到了人直接昏迷倒地的声音……
春堂果然是个聪慧的，请人时说的是惜君身子不适，府医马上马地提着医药箱就急匆匆赶来。
只是看见需要救治的是一个穿着打扮都朴素的粗使丫鬟时候，忍不住黑了一下脸。
“这丫鬟是过敏体质，对刺激物的反应快而严重了些，饮食上注意就好。”
“她是替我试毒才会如此，劳烦府医查一查这盘糕点。”
惜君直接将盘子里剩余的绿豆糕推了过去，丫鬟们吃的都是大锅饭，这个昏迷的唯一不同就是动了绿豆糕。
府医拈起糕粉，防至鼻尖又轻轻舔了一口：“其中掺有半月弯粉，剂量十分轻微，若非特殊体质，这份量不会致死，更不会被发现。”
半月弯，一种有毒的植物，干燥的半月弯粉末只需要三克左右就足矣致命。
而如此轻微的剂量则是作为慢性毒药来使用，说明下毒之人并不打算直接取了惜君的命而是循序渐进。
“今日之事，还望您守口如瓶，一点小小心意。”
春堂已经察觉到此事的严重性，一个沉甸甸的银子顿时就通过袖子的遮掩强行塞到了府医的袖袋里。
“春堂姑娘客气，好说。”
府医早起赶来的那点起顿时就随着银钱的份量烟消云散，反而心里默默地夸赞起惜君主仆有眼力劲，出手也大方。
与此同时，惜君夜晚与萧臣毅云雨见红一事已经传到了何淑宴的耳朵里。
前来请安的妾室们眼巴巴等着何淑宴宣布好消息，但直到请安结束后都没有提及，心照不宣的知道了这只是一个乌龙。
乍然得知见红一事，顿时就八卦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往蘅芜苑外走去。
“想要的怀不上，怀上的不珍惜，真是造孽啊！下贱皮子，怀上了还使了迷魂术，勾着王爷行错事……”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有可能蜀地民风彪悍，她压根不知道孕早期不能同房呢？”
厢房内的何淑宴听着外头渐行渐远的声音，一挥袖子就摔了手边的茶盏，其眉宇间的暴怒让在旁的凌月都自发的闭了嘴。
“消息可属实？难怪她一向勤勉，今早却迟迟没有前来请安。”
“碧水台的人一早就去了府医处请人，想来却有其事……”
凌月跪地答复，头埋的很低，生怕王妃的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马上让那个小贱人给本宫滚过来，本宫要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盛怒之下避其锋芒，凌月不敢懈怠，赶忙站起身朝碧水台跑去。
嬷嬷倒是有心想要规劝，但还没张嘴就被何淑宴抬手示意打断了。
“王府多的是灵丹妙药，跪个一时半刻坏不了她的身子骨，以前就是好脸给多了！”
何淑宴铁了心要罚，嬷嬷也只好叹一口气。
惜君一脸病恹恹来到蘅芜苑的时候，何淑宴已经回到了厢房，她连惜君的脸都不想见。生怕自己一个怒上心头，直接了结了这个不中用的废物。
“惜主子，佛堂领罚吧。”
嬷嬷没有多话，只是带着惜君来到了佛堂，示意她在吴姤之前的位置上跪下。
蒲团柔软，但也架不住长时间的跪拜，加上小日子在身，惜君不多时就感到了体酸乏累。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只是罚跪已经是何淑宴强行残留着理智的惩罚，若不是之前的易孕体质保住了自己，眼下只怕已经是枯骨一具了。
“惜主子看着不太精神，王妃有命让奴婢帮忙醒醒神……”
惜君眨巴眼的功夫，原本站在佛堂里盯着的人就已经从嬷嬷变成了凌月。
她将手上的袋子解开，里头是一排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唯一相同的就是皆是寒光烁烁。
惜君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没有起身逃跑，甚至连动弹都没有。
她对凌月的手段早有耳闻，只要肌肤上不留下痕迹，不妨碍日后侍寝，一点皮肉之苦，她守得住。
“佛堂乃圣地，惜主子可要咬紧牙关，万万不可打扰了观音娘娘的清净。”
拿手绝技有了施展的机会，凌月跃跃欲试，但为了蘅芜苑的名声，她动手前还是温柔的提醒了一句。
银针细细密密的扎在背上，惜君额头的汗顷刻间便疼了出来，她的贝齿紧紧咬住了牙关，除了时不时的抽气、喘气声愣是没有喊过疼。
凌月刚开始确实是兴致勃勃，发现惜君是个哑巴后不信邪的又扎了几处常人痛感最明显的穴位。
然惜君的忍耐能力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哪怕身子疼到颤抖已经跪不住了也没有丝毫喊出声的意思。
惜君在计，凌月扎了多少针，扎的哪个位置最疼，她通通记在了脑海之中。
如此“经验”没有上百次的实操怕是感悟不到的，假以时日，这一手刑法她会原模原样的搬到何淑宴的身上！
“惜主子果然是诚心礼佛之人，耐力上奴婢佩服。”
凌月扎的手都酸了，将尖端还带着血珠的银针简单擦拭后放回了袋子里，随即准备回去给何淑宴复命。
而一直未曾开口的惜君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话了，她气若游丝，声音却坚定。！
“辛苦春堂姑娘代为通传，奴婢求见王妃，有要事相告……”
在凌月看来惜君就是不识好歹，没见着面就已经领罚了，见了面王妃只会更生气。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和吴姤一样，还能领到香肌丸之类的补偿？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