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望夫石

吴姤这会儿正沉浸在和萧臣毅的相处中,见他垂眸连忙拿了勺盛了羹放在他手边,体贴入微。

“本王若是没有记错,这三鲜鹿茸羹可是补肾益精的良品,惜君所受为箭伤,你这补的方向不对吧?”

萧臣毅倒是当真端起了碗,只是他搅动了勺子时,目光如利刃一般紧紧盯住了吴姤。

吴姤怎么说也是进府多年的老人了,哪里能不知道这是萧臣毅动怒的前兆,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三分,立刻替自己辩解。

“这其实也是强筋骨、养心安神的药膳,婢妾也是想着王爷在这,所以选择时候想的更周全些。”

惜君此时微微上扬的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俗话说说多错多,吴姤确实是一慌就说错话,字字踩在萧臣毅的容忍边缘。

王府后院的女人心思都是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她耍心机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偏偏那三言两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不一般。

“你倒是会赶巧,消息通达,本王回府到碧水台不过半刻,你体贴到膳食都备下了,王府给你管家,还真是屈才了。”

男人的口吻明明轻描淡写,吴姤的脸色却比上了脂粉还要白上三分,她后知后觉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王爷息怒,婢妾并没有有意窥探王爷行踪,只是王妃将管家权交予婢妾时曾嘱咐好照顾好后院姐妹,惜君妹妹受了伤,婢妾这才多留了些心思……”

这王府之内有人做了自己的眼睛,这事儿指定是瞒不过去的,但是监视惜君总比监视王爷罪名小的多。

吴姤到底是才思敏捷,登时就找到了回旋的余地。

“伶牙俐齿,王妃没找错人。本王还有公事在身,先行一步,你们自便。”

萧臣毅看似褒奖,实则面庞冷若冰霜,他瞥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惜君,站起身就想要离开。

“王爷,婢妾……”

吴姤眼带祈求的伸出手抓住了萧臣毅的袖子,但下一秒男人已经毫不留情的甩袖,大步流星的离开。

吴姤咬了咬下嘴唇,愤愤地瞪了一眼重新拿起了筷子,正在不急不慢夹着菜的惜君:“你故意的,现在王爷离开了,你满意了吧?!”

“吴贵妾这话什么意思,奴家可听不懂,莫说碧水台了,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王爷要去哪儿谁能强留?贵妾要是嫌奴家没本事,怎么不让王爷主动去折月居呢?”

得了便宜就卖乖,说的就是吴姤这样的人,不管她的目的有没有达成,至少这些膳食不是如她所愿进了萧臣毅的肚子吗?

惜君也不是没有帮忙,只是没有绑在她的心尖上儿而已。

吴姤气结,惜君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不欢迎自己过来碰瓷吗?看着面前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她捏了捏袖子里垂落的掌心,忍!

“萍儿,我们走!”

“贵妾慢些,小心崴了脚。”

惜君扯着嗓子在吴姤即将迈出门槛之前提醒了一句,这是在点之前吴姤曾经跪伤过腿的事儿。

何淑宴确实是不好欺负,但不意味着她惜君就是软柿子,想来碧水台抢人,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夜,圆月高悬,整个折月居都灭了烛火,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反倒是衬托的天上那一轮月亮格外的明亮。

吴姤站在窗前,安静的凝望着天边,思绪飘渺,都说月满团圆,从前这般的深夜自己的身边也是有人的,如今呢?

“主子,夜里寒露深重,还需保重身体才好。”

一件轻薄的外衣轻轻地搭在了吴姤的肩膀上,不等吴姤的眼睛亮起,听见是萍儿的声音时又迅速的暗淡了下来。

“你这丫头,今儿不是你值夜吧?怎么还不去休息。”

作为折月居的主人,她就是主心骨,吴姤并不希望总让萍儿看到憔悴的模样,她淡淡笑着,收了原本低落的情绪。

“您是萍儿的天,知道您最近睡不好,奴婢特意去府医那儿学了一套放松的推拿手法,给主子试试?”

既然是有心去学,左右确实是无眠,吴姤点了点头,随即在窗前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萍儿学东西确实是快,在她的推拿技艺下,吴姤原本有些发愁的眉目不自觉的松了下来。

“奴婢知道主子还在为今日的事发愁,但依奴婢拙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萍儿的主意就是换一个路子,碧水台不欢迎打秋风,正好借着今日一事单独去找王爷。

虽说王爷去蘅芜院和碧水台的次数多,但因着两个人身子不便,总有回到主院独寝的时候。

吴姤微微抿了抿唇,萍儿所说的也是一个法子,只是再找人盯着王爷的事儿断然不能再做了,否则只会火上浇油。

那就只剩下一个守株待兔的法子,只是做起来苦了点。

吴姤的点儿也是有够背的,一连在萧臣毅回府的时间足足等了两天都没有遇见萧臣毅回主院独寝,她难免有些心灰意冷。

“吴贵妾,要不您先回去吧?王爷今儿不一定回主院呢,您都守了好几天了。”

“可不是,你这丫鬟怎么侍候主子的,要是站坏了,吃罪的起吗?”

两个值守的侍卫双管齐下,一个劝当主子的,一个劝做奴婢的。

有美人在院子前站着肯定是赏心悦目的,但是万一晕这儿了可就是麻烦事一桩了,他们是外男,明知那是王爷的女人,断然是不敢帮忙的。

“无碍,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今日若是等不到王爷,我明日再来便是。”

吴姤放平了心态,她等不到人,至少深情之名都是有目共睹,传到王爷耳朵里只是早晚的事儿。

而萧臣毅刚准备靠近主院,恰好就听见了吴姤的话,他凝神望去:只见女子身影单薄,只有一个萍儿陪着,好似一尊望夫石一般站在风中。

夜风将她腰间坠着的佩环吹得时不时叮当,声音悦耳,萧臣毅忽的就想起了它的来历,似乎是吴姤第一次侍奉过后随手赏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