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李代桃僵
日头彻底西沉时，何淑宴正坐在蘅芜院的正厅之中。
她身前的桌子上摆着十三道菜肴，道道都是精美异常，光是瞧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可偏偏女主人却一筷子未动。
“王妃，已经入了秋，这菜该凉了，奴婢叫膳房撤了重新上新的吧？”
正厅里的气氛压抑，凌月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说话更是小心翼翼的。
“王爷还没有回府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叫人去请！”
何淑宴的耐心确实是要消耗干净了，萧臣毅带着惜君出府游玩并没有避着人。
因此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何淑宴的耳朵里，她当时只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并没有往心上去。
毕竟惜君怀着身子，得王爷几分青眼是应该的，更何况她头发长，见识短，出去走走才能暴露这些缺点。
可此一时彼一时，纵容她随侍王爷出行并不代表容忍她哄骗着男人夜不归宿。
要知道萧臣毅除非是因着公事，否则从不在外流连，这个时辰还不回来，大抵是不会回了。
“王爷的行踪哪里是侍卫们能打探的，尤其驾车的还是琬侍卫，所以……”
凌月内心苦涩，她一早看出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着人问过门房的侍卫了，但是他们也不知道王爷此行的目的地。
凌月这话不说还则罢了，一说何淑宴整个人好似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她拿起桌前的筷子狠狠一摔，怒不可遏。
“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不会暗中派个人盯着吗！”
这话没人敢接，何淑宴再大也是女流之辈，永远不可能越过萧臣毅的头上去。
凌月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当即想到了给王妃泄气的法子，她连忙轻声安抚道。
“王妃莫要生气了，为了个小贱蹄子气坏了身体不值当，说到底还是得怪吴贵妾。若不是她，王爷也不会为了弥补，带着碧水台的出去……”
凌月这张嘴可真是祸水东引的典范，她三言两语就把萧臣毅的纵容给说成了是吴姤惹出来的祸端。
何淑宴这时候本就在气头上，她缺的只是一个发泄的对象，至于这个对象是不是根本原因，并不重要……
凌月带着人到折月居的时候，折月居的灯火都已经熄了，主要原因是身为主子的吴姤有伤在身，需要早些休息。
萍儿原本是守在吴姤床前的，主子已经吃了药，她守着是怕醒了身旁没有人会不安心。
奈何凌月带着人拍门拍的好像阎王叫门一般，她生怕吵醒了吴姤，急急忙忙过去应门。
“凌月姑娘，这夜已经深了，王妃还有什么吩咐？我家主子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萍儿去开门的时候，面上是有怨气的，她就不信了，何淑宴还真敢把人给折腾死了。
要知道京城本就有她的污名，现在不过是清洗的干净些了，主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送了命，吴家是决计不肯善罢甘休的。
“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我什么时候说是来找你家主子的了，她下不了床，你也一样！”
凌月这一趟本就没打算强压着吴姤，她清楚吴姤的身子根本吃不消第二趟。
不过折月居又不是只有吴姤一个人，动不了当主子的，还动不了一个小丫鬟吗？
而且罪名都是现成的，萍儿身为吴姤的贴身丫鬟，劝诫都不到位才会害的主子惹下祸端。
凌月的手里提着一盏灯笼，那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只显示出了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萍儿顿感不妙，危机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关门，但是凌月本就是有备而来，她手一挥，粗使婆子们更快一步。
一个捂嘴，一个生拉硬拽，想要绑走一个丫鬟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蘅芜院中，何淑宴在嬷嬷的劝说之下勉强用了些膳食，她并不是恢复了食欲，只是怕一会儿没了折腾吴姤的力气。
“王妃，人给带来了，怕污了您的耳朵，已经提前堵住了嘴。”
凌月带着狗腿的笑容上前，她拍了拍手，一个会蠕动的粗布麻袋被丢到了正厅，其中正发出呜咽的声音。
何淑宴看见人被麻袋套的严严实实，挑了挑眉，但凌月的长棍都已经递了过来，到底还是没有多言，上去就是结结实实一闷棍。
嬷嬷在一旁看的有些心惊，她是清楚吴姤惨状的，屁股已经开了花，要是再挨了一顿胖揍。
这麻袋里是头是尾，压根看不清，要是小命折了，王爷回来只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想要劝诫，凌月却先一步拉着嬷嬷神神秘秘的到了一边。
“你做什么？先让王妃把气撒了也不迟，那里头压根不是折月居的那位，只是一个小丫鬟，真要是死了也不要紧。”
确认不会留下祸端，嬷嬷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她略微赏识的看了凌月一眼，这丫鬟倒是长脑子了……
何淑宴是生气，但几棍子下来，看着麻袋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她顿觉了无趣味。
这要声音，没声音，要画面，没画面，教训起来也不过如此，甚至还白白消耗了一身的力气。
“凌月，将袋子打开，人别死了。”
何淑宴打累了，她打发善心的丢下了棍棒，转身在太师椅上落座。
而这时候凌月才带着讨好的笑意上前跪在地上给何淑宴捶腿，声音怯怯。
“王妃不必忧心，里头只是吴贵妾的丫鬟而已，她挨了责罚，压根下不来床。这种贱婢能给您顺气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何淑宴瞥了一眼笑的小心翼翼的凌月，她确实有些不满这做法。
但如今冷静下来以后换个角度，不得不说凌月考虑的还是很周到的。
方才自己挥棒的时候，可只顾着解气了，手下完全没有分寸。
她扬了扬下巴，伸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凌月的脑袋。
“起来吧，本宫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不会怪你。这麻袋，不管死活都给折月居送回去，省的脏了本宫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