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知情者
何淑宴一早就出府给惜君和其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身为王妃之尊，为了王爷的子嗣屈尊降贵给一个妾室祈福，众人看在眼里，溢美之词很快流传大街小巷。
男人们大多赞扬何淑宴有贤妻主母的风范，为了子嗣也是尽心尽力。
碧水台中，等惜君听到风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会儿功夫，何淑宴的名声都已经扭转了不少。
“装腔作势，王妃那是没办法才做出的下下策，真要是有容人之量也不会让银杏到咱们院子里来……”
秋月满脸都是鄙夷，她蛐蛐了两句，随即上嘴咬断了手里要收尾的针线，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哪里像是咬线的。
“黄龙寺一去一回，这个点也该回了，还没有动静只怕是回了娘家躲清净，主儿也多些清净日子，是好事。”
夏荷撇了秋月一眼，无奈地边说边递过去一把红线缠绕的小剪刀。
她是个心细的，还记着之前惜君出门给何淑宴祈福随用的时长，何淑宴肯定不会步行祈福那么虔诚，因此一天绰绰有余。
更何况昨儿惜君的肚子发作的突然，种种迹象线索又全都指向蘅芜院。
萧臣毅动怒，何淑宴虽说没做过，但也没有确切证据抓得出指使者。
逃避，确实是不二的良策，只是惜君倒是不认为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
回了娘家，意味着很多的事情何淑宴都已经置身事外，总不能人都不在王府里管家，她还能手伸长到外头去栽赃吧？
正想着呢，大院门外有了动静，府医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过来。
“惜主子可在院中？鄙人特意来请平安脉。”
惜君微微挑了挑眉，她可不记得今儿有着人去请，想来是昨儿的情况太唬人，这位放心也不下。
王府里就府医一个大夫，惜君这一胎自然也默认是由他来看管，稍不留神可能就是昨天那架势，府医不重视才是假的。
“春堂，开门将人请进来吧。”
惜君微微抬了抬下巴，转身则是回到了厢房之中，她先一步回房主要是为了吞服药方，好稳定住脉象。
府医按部就班就搭了帕子诊脉，只是平和的眉头却有一瞬间的起伏。
他原本低垂的眉眼第一次挪到了惜君的腹部，若有所思。
因着惜君是萧臣毅的女人，所以即使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府医的视线也极少在女眷身上停留。
这一顿，成功的引起了惜君的注意，她的袖子轻轻一搭，挡住了腹部，笑着开口。
“有劳府医，我这一胎脉象可还稳固？”
对上惜君那双温柔却不达眼底的笑眼，府医的喉头动了动，移开视线，低声回话。
“惜主子身体向来康健，腹中小主子亦是脉象强健，并无不妥之处，鄙人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府医收回了手帕，拱手行礼请瓷，他看着沉稳不露马脚，实则脚步却比来时乱了几分。
春堂这边才沏好茶进门，府医抬脚就走，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春堂面上的笑容隐去，转而眼神看向惜君，她在询问这府医还要不要留。
虽说会医术的人杀起来确实麻烦一些，但以司主的手段，不是问题。
惜君则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看得出来这个府医不是蘅芜院的，只要不站在何淑宴那边，就无伤大雅。
他是个聪明人，能在王府里立足那么多年，一直保持着中立地位不容易，这类人最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惜君的猜测是对的，府医出了碧水台的大门后，一路疾行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才堪堪停住了脚步。
药童此时正在院子里晒药材，看见自家师傅进了门脸色却不好看，不由得上前关心。
“师傅您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难道碧水台的那一胎情况又反复了？”
药童这一问，府医这才迟钝的用手贴了贴脸颊，他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出了一身的虚汗。
“为师没事，碧水台的那位是有福之人，胎相没问题，你嘴严实些，消息别忘外漏。”
话是这么说的，而府医前思后想后早早就关了院门，这是闭门谢客了。
药童看了看天色，眼睛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院门关的这般早，要是萍儿妹妹找来，该吃闭门羹了。
“师傅，今天怎么关的这样早？万一其他院子有请怎么办？”
“你也跟在我身边学了不少年头了，从今儿开始，也该学着出诊，总不能指望着一把老骨头带你一辈子。”
府医说着从屋子里抱出了一坛子用红布给包裹起来的酒，这是他收徒之日就已经备下的出师酒。
原本是打算多留几年，再磨一磨自己这个徒弟的性子，现如今倒是改了主意，还是早些脱手，明哲保身为上上策。
“师傅认可我的医术了？！”
药童眨了眨眼睛，沉浸在被认可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府医的反常。
他也是有着不少同学医术的好友，那些兄弟都早早出师，唯有他自己一直托着，原以为是资质平庸，现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来，喝了这碗酒，你我的师徒情谊便算是周全了，明儿开始，你就尝试着接手府中事务。”
府医已经开了坛，酒香瞬间浓郁的飘了出来，他泡的是药酒，本身不算烈，但喝的多了依然是醉人的。
府医院子的后门处，萍儿踌躇着，她提前绕去了正门，原本是想要借药童之口，打探惜君的情况，却不成想，关了门。
“喵～”一声细细尖尖的声音落入了药童的耳朵里，他抬起了已经有些醉意的眼睛，瞥了一眼已经趴在桌上的府医，这才踉踉跄跄的去开门。
一打开门，酒香先一步冲击着鼻腔，萍儿抬袖子掩盖住鼻子，压下了眼睛里的嫌弃。
“你的胆子怎么这样大，让你师傅发现了，可怎么办？”
药童侧身，萍儿的视线里出现了已然醉酒状态的府医。
她的双眸微微一亮，这不正是问话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