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各执一词
吴姤迟迟没有接话,落在何淑宴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月中原本是专属王妃的日子,她一个做正妻的都愿意放下尊严割爱,吴姤一个做妾室的居然还权衡利弊上了?
“本宫没有叫旁人,单单叫了你来,那是对你的赏识,不识好歹的人什么下场,妹妹应该清楚。”
何淑宴提起茶壶,一边轻声细语一边给吴姤倒茶。
茶水入杯的水流叮咚之声随着她的声音好似催命符一般。
吴姤哪里还敢不出声,自己若是不应下等同于知晓了何淑宴的糗事儿,以对方骄傲的性格,不脱一身皮这蘅芜院怕是出不去了。
她把心一横,一只手伸向了裙摆,轻轻上撩,径自起身在何淑宴面前走了一圈儿。
近距离的一圈儿走下来,何淑宴突然从她走路的神态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
若是单看整体,有吴姤的容貌加持,倒是有几分美感在身上,弱柳扶风,摇摇生姿。
但视线一旦单独落在腿上,那哪里是步态好看?分明是腿上落了些许伤残导致的步履不稳。
“王妃容禀,婢妾不是没有争宠的心,只是婢妾不过蒲柳之姿,如今又多了这一身的伤病怕是污了王爷的眼,坏了王妃的大计。”
吴姤见何淑宴已经觉察,这才放下了裙摆,重新乖乖的跪了下来。
她低着头不去看何淑宴的眼睛,只是视线落在对方裙摆露出的珍珠绣鞋鞋尖儿上,胸膛里心如鼓擂。
而何淑宴看着面前温顺的好像一只小猫的吴姤,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在吴姤没有到来之前,一众后院的妾室里,她最看好的就是她。
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只要稍稍调教,未必赢不过惜君那个小贱人。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身的美人皮相有了瑕疵,而男人往往都是讲求完美的生物……
“也罢,你且起来回去养伤吧,晚些时候我叫府医去你院子里看看。”
何淑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将让吴姤争宠的计划搁置了下来。
吴姤这一身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心里跟明镜一样,原以为日子久了也就好了,谁成想会落下些异样。
要是叫王爷看见,只怕是心狠手辣的帽子就要在自己的头上戴一辈子了,这不是适得其反吗?
所以,吴姤的伤得治,而且得争取做到不留痕迹。
低着头一直到彻底出了蘅芜院,被迎面而来的风一吹,吴姤抬手擦了擦额头才惊觉自己出了不少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确实是腿脚不便,但是不至于像刚刚在何淑宴面前那样表现的那么明显,最多就是走路比起寻常更慢了一些。
“主子,您没事了吧?王府不太平,大不了也回娘家避一避。”
萍儿搀扶着她,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心疼,天知道她在外头等人的时候多担心吴姤的安危。
但回娘家这一说法,她除了是为吴姤考虑,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在里头。
药童那边已经得了府医的认可,有了行医的资格,萍儿是真的害怕哪天就被上门求娶了。
她对药童原本是利用,后头确实有几分真真假假感情参杂在里头,但最想要的还是陪伴在吴姤的身边。
“娘家不好回啊,可不是人人都有她这般大的气性。我记得你与府医那儿的药童相识,晚些时候端叫他说的严重些便是。”
吴姤苦涩的摇了摇头,她可舍不得回家叫姨娘好一阵心疼,面前这一茬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只要做好后续的打掩护就好……
王府之中,各人的处境不一,朝堂势力也如此,其中针锋相对最厉害的就是萧臣毅和宇文孤。
“圣上,中州刺史的儿子强抢民女,令手下当街纵马伤人,京城已有谣言,还是早些公示惩罚,以儆效尤。”
萧臣毅站在右侧,微微鞠躬后立刻就进入了正题。
这事儿发生在月初时候,如今已经月中,人进了提刑司,却好似泥牛入海,没了下文,萧臣毅自然是要刨根究底的。
提刑司,那便是宇文孤在负责,他当即左跨一步,不慌不忙的回答。
“启奏圣上,萧王既已提起,微臣一并汇报,中州刺史家公子强抢民女一事纯属子虚乌有,纵马行凶倒是却有此事,日前已经派了人抚慰伤者,双方和解了。”
好一个避重就轻,强抢民女和纵马伤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量刑。
宇文孤果然是滑头之人,一张嘴花言巧语说来就来,真假参半。
“圣上,事情的源头是强抢民女,从而引发导致的纵马行凶,具体细节,微臣已经记录在案,请圣上裁决!”
萧臣毅从袖带之中掏出来一本巴掌大小的册子,虽说尺寸迷你,但厚度却惊人。
苏德海立刻就快步走到了萧臣毅的身边,双手接过册子返回了皇帝的身边。
册子上言简意赅的讲述了事情的始末,大意就是刺史家公子见色起意,谁料女子不从,慌忙挣脱之下被马蹄所踩踏,导致伤残。出事之后,女子家人第一时间报了县衙,但县衙碍于刺史四品官威,不予受理。
都知道萧臣毅是为民做主的人,无奈之下,女子家人才辗转求到了他的面前。
这小册除了事情的始末之外,下头还有女子家人的署名,但更多的则是红色指纹。
红色指纹,都是萧臣毅找到的愿意作证的目击证人,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册子三分之一的面积。
纵然皇帝提前知晓这事儿由萧臣毅开口多半是真的,但也被这一册子的民意给惊到了。
宇文孤见皇帝的神色有异当即就拱了拱手,上前辩驳。
“圣上,那女子不过寒门,何异入的了刺史公子的眼?分明是蓄意勾引,而后谈价未拢这才抽身离开,被戏弄的刺史公子愤怒之下这才令人追赶。事发后,女子家属已经收了钱银,如今又来闹事,人品可见一斑……”
收了钱财基本上就默认了息事宁人,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但其中收钱是否自愿,并不是萧臣毅或者宇文孤两个外人三言两语能够定夺的。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