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示弱是最好的进攻
凌月这话原本是在给何淑宴出气，当然她也有趁着这个机会发泄心中不快的意思，然而一直很吃这一套的何淑宴却微微变了脸。
她顿住身形，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凌月的脸上。
霎时间，原本还有半边白皙的脸庞顿时就红润了起来，两个巴掌印堪堪对称。
“王妃，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别动手伤了和气……”
嬷嬷原本在厢房整理床铺，听见这响亮的巴掌声，快步走了出来。
看见脸颊通红被打愣了的凌月和神色中透着恨铁不成钢的何淑宴，她上前站在中间隔开了两人的距离，做起了和事佬。
“我打你是希望你长记性，张口闭口贱人的话不许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她正得势，又有王爷的偏宠，惹不起。”
何淑宴又哪里想要动手了，凌月可是她用顺手了的丫鬟，但今日之事，如若能忍一忍，早早便翻篇了。
凌月委屈的咬了咬下嘴唇不接话，旁人打她就罢了，怎么给主子出头还错了呢？
国公府灌输给凌月的思想一直都是要护着何淑宴，只要被欺负了就要还回去。
“王妃，凌月这丫头您是知道的，忠心护主，心直口快，断然不是故意的。您也消消气，上屋里暖暖身子？这一身的寒气，可别冻着了……”
嬷嬷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从这只言片语来看多半是在外头又遇见了什么人，挨了欺负。
她好言好语地哄着何淑宴先进了屋，转身看见还杵在原地的凌月，主动掏了手帕想要帮她擦擦脸。
没人哄的时候，凌月还能强撑着，但这一被在乎，她的情绪就仿佛大江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泪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掉。
“好了好了，再哭眼睛该肿了，我们凌月一向都是好的，给我说说前后，咱们啊不能白挨打，要吃一堑长一智。”
有了何淑宴的疾言厉色做对比，现在的嬷嬷简直是温柔的好似老母亲一般，就连眼角的皱纹也变得亲切了起来。
凌月有些哽咽的把遭遇李鸳的事儿和盘托出，情绪也在叙述之中逐渐平缓了下来。
嬷嬷原以为是惜君引起的，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以前不起眼的李鸳，她内心感叹人不可貌相的时候，嘴上已经有了宽慰的说辞。
“李鸳从前见到我们王妃温顺的跟小绵羊似的，如今那么嚣张还不就是因为咱们院不得宠，王妃现在是弱势，逆风就逆风的解法，示弱才是最好的进攻……”
蘅芜院的人就那么三个，嬷嬷是怕凌月何淑宴离了心，这才耐心的剖析加安慰。
而这话语其实不单单只落在了凌月的耳朵里，厢房之中的何淑宴其实也已经不声不响的折返了门边的位置。
她在一个人呆了一会儿后也察觉到了不妥，只是嬷嬷已经先行过去安慰了，她也只好作罢。
示弱就是最好的进攻么？何淑宴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似乎是很有道理。
惜君一开始不就是装着柔弱才引起了王爷的怜惜么？男人的通病都是喜欢小鸟依人的那一套，不管老少。
何淑宴感觉自己颇有感悟，她回到厢房就开始做起了自己的复宠计划。
等凌月恢复正常进入厢房的时候，何淑宴正坐在妆镜台前，她挑挑拣拣却怎么也选不出素净的首饰来。
何国公之前被扣押在皇宫的时候，她的妆镜台有过一次大换血。
能卖的都卖了，留下的反而是其中最能用来充门面的首饰，这显然和何淑宴想要的柔弱感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花点银子购入新首饰的时候，一朵素净的绢花轻轻的放在了台面上。
“王妃要不试试绢花？不过这种材质大多是奴婢们佩戴的……”
凌月说话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她不太确定何淑宴能不能接受这种奴婢带的东西，毕竟王妃的首饰一向都是金银镶嵌、玉石点缀。
何淑宴看着寡淡的绢花先是微微一皱眉，但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
要示弱卖惨，这种和身份相悖的头饰正好能起到作用，她拿起绢花对着发髻比划了两下，总觉得突兀。
“凌月，有什么适合这种绢花的发髻么？”
何淑宴没有提及之前不愉快的小插曲，她没有给人道歉的习惯，更何况嬷嬷已经替自己哄过了。
见王妃问话，凌月当即就认真的思索来起来，她上手拆掉了何淑宴原本复杂的盘发，反而是梳了从前在国公府练武时候的发髻。
何淑宴还没有看上萧臣毅的时候，偶尔也很和何国公在国公府的空地上比划两招，长发在实战时候是很容易被敌方抓住吃亏。
因此那时候的凌月给她梳发总是怎么简单利落怎么来，只可惜不多时何淑宴见过萧臣毅后就一眼爱上了。
待嫁时候为了贴合世俗常规里的贤妻良母，更是日日琴棋书画，嫌少再有当时的装扮。
时隔经年，再次从镜子里看见这发髻，不管是何淑宴还是凌月都有些眼神复杂。
镜子里的依然是那张脸，只是那时候的青涩懵懂已然褪去，如今只剩下一脸的清苦之相。
“小姐受苦了，奴婢去看看嬷嬷布菜好了没有，待会儿可得好好补补……”
落差清晰可见，凌月的鼻子有些发酸，她不忍再看，找了个理由就先退了出去。
而她没有注意到慌忙之中，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都是错的。
何淑宴点了点头没有纠正，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其实心头隐隐有些后悔了。
当时的母亲是怎么告诫自己的来着：“淑儿，你可要想明白，你的性子和萧王并不合适，他将来势必是一抬又一抬妾室进门的。以你父亲的势力，便是招个上门女婿都使得……”
若是听从了母亲的劝解，或许今日的境地就全然不同了吧？
何淑宴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没有再给自己伤春悲秋的时间。
当务之急，抓紧机会复宠才是真，已经嫁了人，这条路就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