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想您了
不到黄昏时分，萧臣毅已经带着琬雁回府了，他脚步如风，面容如铁，身上还沾染着微微的血腥气。
侍卫原本是想汇报今日的变故，但见萧臣毅去的方向是碧水台，当即就掐了汇报的心思。
因为何淑宴之死，惜君当时也是在场的，由枕边人诉说总比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过去交代赏心悦目些。
“还得是碧水台的惜主儿得宠啊，王爷今日没回府了，一回来就奔着碧水台过去……”
“那可不，人长得美，管家也是一把好手，谁不喜欢？我要是男人，肯定也宠着惜主儿！”
廊下偶尔有丫鬟小声的议论，两个人的耳力好，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萧臣毅的面色看不出情绪，琬雁却是清楚的知道，这哪里是去宠人的，分明是去问罪的。
此时的碧水台大门恰好开着，秋月和夏荷正在阶梯做洒扫的工作，远远看见萧臣毅过来就放下工具准备行礼。
只是膝盖还没弯呢，只感觉耳旁一阵风，人竟然已经跨过了门槛，进入了院中。
即使一直知道王爷的武力不俗，但是这般匆忙的脚步还是头一遭，以往顾着主儿可能在小睡，王爷可都是走路无声的。
“银杏，待会儿的膳食做的清淡些，加些安神定气的药材就更好了……”
春堂正在小厨房的门口给银杏交代晚膳的注意事项，秀气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琬雁是被春堂的愁容给吸引的，而萧臣毅的注意力却在春堂的话语中。
健健康康的人哪里会无缘无故需要用到安神定气的药材？想来是病了。
思维一转，萧臣毅脚步下的步伐也平缓了下来，人在病中，他也不好下嘴苛责。
左右也是要养病的，下个禁足，外人无从知晓，效果不也是一样的？
“王爷？奴婢去叫主儿……”
春堂已经眼尖的看见进院子的两个人，她眼前一亮，正打算折返厢房报信，却见萧臣毅的脚步一转，竟然径直向外走去了。
春堂傻眼了，这是怎么了？既然来了院子，多半是奔着主儿来的，面都没见着呢，怎么转身就走了。
春堂心里犯嘀咕，余光暗戳戳瞥见琬雁那微微蹙起的眉毛，倒是没敢再开口留人。
只是春堂没这个胆子，惜君却是有的，她的声音由里屋到了门边，声音温婉。
“王爷，进屋一叙吧？婢妾想您了。”
一个想字，直接就给萧臣毅硬控了，他到底还是进了厢房里，这一幕看的春堂松了一口气，眉眼舒展了。
看来王爷还是在乎主儿的，或许方才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事儿呢？
琬雁则是不声不响的站在了春堂的身侧，轻声询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么问是还记挂着先前春堂脸上的愁容，更何况她是惜君的贴身丫鬟，有病气过到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春堂被琬雁问的一愣，下一秒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冷脸：“你关心我啊？”
话音才落下呢，方才还站在眼前的人一眨眼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春堂一个人跺了跺脚。
她后悔了，就应该装病拽着他的衣角，又叫人给跑了！
而一墙之隔的里屋，气氛倒是不如外头那般融洽，萧臣毅虽说进了屋子，却没有说话。
惜君缓步到桌边给萧臣毅倒了茶，茶入杯的水流声与她温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倒是好听。
“王爷有几日没回府了，蘅芜院的那位死了，梦魇发了疯，将身边的凌月和嬷嬷都砍了，清醒后自己也自戕了……”
何淑宴的死没有给萧臣毅的内心造成一丝波澜，以她过往所做的重重罪孽，早就该死了。
一直留她性命不过是为了局势的稳定，而今她死了，也只是给本就乱的局势添了一笔。
萧臣毅想听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惜君与左元香有没有合作，那一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惜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萧臣毅的回应，却见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很复杂，深情之中夹杂着探究。
惜君是多聪慧的人，知道萧臣毅多半是察觉到了端倪。毕竟那日的时间赶的太巧了，她前脚支走了萧臣毅，后脚城里就乱了套。
惜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撩了撩裙摆，利落的跪在了萧臣毅的面前。
“王爷，婢妾确实有事瞒了您，那一日您陪臣妾探望家人，婢妾感恩。城内清缴叛党之事，婢妾知晓，但牵连百姓却是意料之外……
”
碧水台临湖，有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白鸽可不是什么常见的鸟儿，多半是家养的，萧臣毅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
“与你合作的是宫里的德妃娘娘？”
惜君的坦率让萧臣毅的内心稍有安慰，惜君的话也算是给萧臣毅指名了一个方向。
这一次参与清缴前朝余孽的官员有不少，而从圣旨来看叫了三司协同调查，大大小小官员配合，压根看不出哪一个才是主使。
圣旨如此颁布，目的就是有意隐藏牵头者，而宇文孤的提刑司也在三司之中。
他素来与萧臣毅不对付，因此萧臣毅这边的大臣们，最怀疑的其实也是他。
若不是惜君这里透了蛛丝马迹，有几个人能够想到御史大夫的身上，那位可一直都是中立势力。
“嗯，信件已经烧毁了。只是婢妾也拿不准是御史大夫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旨意？王爷别误会，婢妾与德妃娘娘的合作原本是为了扳倒何淑宴……”
惜君点了点头，略微加入了一点自己的分析，但她也没忘解释两人合作的起因。
后半句，惜君的语气明显有些紧张，萧臣毅这才想起人还跪在地上，他伸出手掌，不由分说的将人给拉了起来。
“你是个有主意的，我一向都知晓，只是那些百姓着实无辜，若提前与我知会一声少些冤假错案也好。为平民怨，我罚你禁足半月，你可服气？”
萧臣毅丝毫没有提及叛军逆党的字眼，他所做之事太危险，在未成事之前还是越少人牵扯进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