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开了个好头
冬月初一，一早醒来，满京城都换了新装，入目就是一片银装素裹。
院子里的秋月一早起来洒扫，看见天上飘落的雪花，伸手去接，眼睛里还有些恍惚。
“已经一年了啊……”
秋月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是个粗使丫鬟的命了，碧水台迟迟没有主人，她们这些做事的丫鬟自然也是散的。
没想到惜君来了这才多久，院子鲜活了，人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是不是冻着了？等我空了给你织一双手套，不过这雪得赶紧扫出来，否则王妃出来踩着再打滑就不好了。”
银杏刚好从后门的位置进来，她抖了抖身上斗篷上的雪，见秋月呆愣的模样，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皮糙肉厚的哪里就冻着了，不过你非要做，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你快些做早膳，晚些时候王妃该醒了……”
不用晚些时候，两个丫鬟在门口说着小话的时候，惜君就已经醒了。
她一动，睡在外屋守着的春堂就听见了动静，一骨碌就翻身爬起来进屋伺候。
“怎么不回屋去睡？我这月份还小，不需要守着。”
惜君是心疼自己周围几个丫鬟的，都是跟着自己从妾室一步一步过来的。
自己的条件好了，哪里舍得身边人过苦日子。
“奴婢不放心，毕竟德妃娘娘对付前王妃的手段如此阴毒，难保不会梅开二度。王妃的屋子炭火足，暖和着呢，打地铺也不冷。”
春堂笑眯眯的回话，脸色是红润的，惜君拉了一下她的手，确实是暖和的，看着应该没有受凉。
“嗯，你是个有心，等琬雁回来，我便问问王爷的意思，把事儿给你们俩办了。”
虽说听着不吉利，但春堂的担忧不无道理，惜君往心里去了。
只是春堂是贴身丫鬟，平日里因为帮着管管家，约束其他的丫鬟，身价上实在是没法再抬了。
王爷的事儿若是成了，届时琬雁的身份也会一飞冲天，两个人有情谊在，嫁去做个正头娘子也是极好的。
琬雁那冷冰冰的脸，想来是不会纳妾的，惜君真心替春堂拉煤。
“王妃又打趣奴婢，奴婢先出去看看早膳好了没有！”
此时的惜君已经穿好了衣裳，春堂开门出去，自有夏荷进来伺候。
其他一道进门的丫鬟端着水盆等洗漱用具，只有她端着盘子，盘子上装着个做工精湛的木匣子。
夏荷见春堂的脸有些红，图新鲜的多看了一眼，倒是没有多问。
“王妃有所不知，今儿一早丞相府差了人送谢礼过来，您可要看看？”
惜君鞠起一捧水，用帕子轻轻擦拭了脸蛋后，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夏荷的手里。
她原本以为以卢静怡的性子，多少要犹豫些日子才会收到消息。
没想到卢丞相中立多年，养出来的女儿倒是行事很果决，胆子也够大。
“暖玉，长命锁，不错的东西。今儿外头还下了雪，一大早送来也算是有心的，真是开了一个好头。”
那盒子的色泽，纹理能看出是上好的木材，而其上的龙凤呈祥，一看便是精心雕刻的。
打开后绒布里除了一块暖玉，还有一把小巧的长命锁。
这个尺寸、大小一看就是打给小孩子的，正面是平安，反面是长寿，很朴素的愿望。
惜君眼睛里溢出了一丝笑意，大人小孩都兼顾到了，不管是不是卢静怡一个人的主意，至少卢家这个合作伙伴是稳了。
“王爷王妃都是能人，假以时日，卢家一定会庆幸此刻的选择。”
夏荷平日里话不多，如此笃定的语气更是头一遭，惜君倒是觉得她其实也有些拍马屁的潜质。
“王妃，夏荷姐姐，早膳已经备下了！”
秋月那个大喇叭真是会卡时间，厢房这边才收拾妥帖，外头就喊起来了。
一打开厢房大门，台阶的白雪已经被扫干净了，银杏和秋月忙着上菜，春堂也换了厚厚的马甲，正爬高给大院门口房檐上挂红灯笼。
惜君的心下一暖，她孤身一人过来的，如今身边热热闹闹，难得。
“春堂，先下来吧，不着急的。”
一个圆桌，惜君一个人坐着觉着冷清，招呼着丫鬟们都坐下。
但就连春堂都眼巴巴站着了，从前是碧水台远，惜君又是妾室。
有些规矩不讲就不讲了，总归没有外人在，但如今身为王妃，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总要做好表率才好。
“都坐下，初雪兆丰年，别扫了兴。还和从前一样，又没有旁的人在。”
惜君语气不容置疑，亲自起身拉了春堂，她做表率其他的丫鬟不坐也安心坐下。
坐下后，银杏就说起了市场上的新鲜事，今儿一大早就有一个女人在衙门击鼓鸣冤，没敲两下就被赶走了。
“寒冬腊月的，那女子身上衣衫单薄的很，衙役扯两下，差点就衣不蔽体了，奴婢给她买了一个肉包子，听她的口音像是从外地来的，替夫君平反的，家里好像是个小官吧……”
银杏的语气唏嘘，眼神里透着怜悯，而秋月则是扫了一眼银杏的身上。
“难怪你今儿回来时候没有外披，我真当你跟我一个，练出铜皮铁骨了呢，那女子是个可怜人哦。”
惜君喝了一口热汤，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御史台的职责所在就是查处和纠正一切内外部的官场弊病。
在职官员可以公开弹劾、封存弹劾规章制度。
有人不远千里上京告御状，很显然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这意味着御史台有失察之罪。
“银杏，你可还记得那女子的样貌？苦命的人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送些吃食过去吧，春堂你也帮着准备些不要的衣物。”
王府甚至其他达官贵人的府邸，每年都会有不少闲置下来的衣物，倒不是坏了，只是不时兴了。
这些旧衣物大气点的，赏了下人，小小气点的直接就烧了，毁了。
春堂和惜君的视线稍微一对视就知道了她的注意，当即甜甜的应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