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屈辱的存在

前一夜没有问出的答案,萧云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他必须知道他在边关的这几年自己的女儿留在家中是否受到了什么欺辱和不公的对待。

可是他刚刚回京,即便皇帝特意给了他几日休息时间,那些仍旧驻扎城外的将士和军务都还要等着他处理,这些麻烦事处理起来他就只能将私事暂时搁置。

萧安然这几日一直躲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其实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父亲解释,又怎么劝说他留下这个孩子。

即便这个孩子的存在并不光彩,可是稚子无辜,她不愿更不舍。

倒是萧家二房,这几日表现的尤为亲切,或许是因为萧云崖回来后有所忌惮,至少说起话来都和和气气的。

那个萧沁芳开始的时候还会用那些用烂了的手段装装柔弱,偶尔明里暗里的诋毁一下萧安然,但是萧云崖不吃她那一套,受了几次挫久而久之她就不敢造次了。

等到萧云崖腾出时间,这几日饶是他个大老粗也能看出来萧安然在这府里的日子恐怕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风光。

只是还没等他叫来萧安然问个清楚,反而等来了恭王府的人。

恭王府的大管家孙启带着婚书亲自上门求见了萧云崖。

萧云崖起初听到恭王府的人心里还有些感激,毕竟当初还是连郕戟的人不远千里给他递来了消息和事无巨细的地图,他这才能在回京的路上还取得了一个剿匪的功名。

直到看到孙启递上来的婚书,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萧云崖按捺着自己想将人打出去的冲动压下了婚书,只对孙启说了一句:“想必恭王妃也知道,本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这婚姻嫁娶的大事还是要从重考量。”

于是就叫下人送了客。

孙启见情况有变也没多争论,急急忙忙的回恭王府禀告王妃去了。

这边孙启刚走,萧云崖就派人叫了萧安然到祠堂去。

以至于萧安然一进门就能感觉到萧云崖严肃的神情。

几日前父女两人还一起将祠堂打扫了干净,此时却如此严肃的对立,腹中孩子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萧云崖应当是知道了,这么看除了恭王府的亲事就没有其他可能了。

“父亲?”萧安然低声开口。

萧云崖背着身子看向夫人的牌位,低声喝了一句:“跪下!”

萧安然没有犹豫,直直的跪在了供桌前。

萧云崖听到身后的声响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牌位说道:“萧安然,我要你看着你母亲的牌位回答我。”

“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萧安然摇了摇头,反应过来萧云崖看不到的时候才低声开口:“我,女儿不知道……”

“女儿是为人陷害,所以才……”

听到这句话萧云崖的身子一震,他或许猜到了萧安然的日子不好过,却从未想过她会受到这样的磨难。

此刻愧疚之意猛地涌上心头,萧云崖想回身将她扶起来,可是他知道只有快刀才能斩断乱麻。

他压住了心底涌上来的酸涩,身旁握着拳头的手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安然,今日恭王府父人来提亲,这门亲事我不准!”

“恭王府的地位虽高,却不是你能攀得上的,父亲不求你出人头地,只想你能平静的度过一生。”

萧云崖站在这里的时候甚至都想过,若这个孩子是连郕戟的他该怎么做,或许是拼尽了自己的一身功名都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是遭受了那样的屈辱。

想到这里萧云崖攒紧的双拳又紧了紧。

萧安然听到他语气生硬一副不留余地的样子心里长叹了一声,她知道父亲的心意,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做不争就能独善其身的。

更何况她心中还有仇恨,不得不发。

难道要她告诉萧云崖自己上一世是如何惨死的吗?即便他真的信了,可是他杀了萧沁芳,=灭了陆家又能如何,不过是平添了杀人的恶名,即便有功劳傍身是一辈子也是毁了。

这是她的仇恨,不应该牺牲别人去报仇,更何况是自己本就有愧于他的父亲。

她要报仇,但不仅仅是要那几人的性命,她要的是从前仗着她爬的多高,如今跌下来就摔得多惨。

她要一点一点的看着他们衰败,看着看着他们自取灭亡。

但这一切都不能对父亲明言。

“可是父亲,与恭王府的婚约是祖父在世时就已经定了下来的。”萧安然只能这么劝说他。

“如今恭王府亲自来提亲,父亲若是毁了这门亲事,传出去只怕有损我萧家的声誉。”

“声誉有什么要紧的!”萧云崖摇了摇头,“安然,打掉你腹中的孩子,父亲为你做主找个好人家嫁了。”

“虽然地位比不上恭王府,好歹能保你一世安乐。”

那恭王府是什么好地方吗?所有与皇权挂钩的地方无一不是龙潭虎穴,萧云崖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往火堆里跳的。

“父亲,女儿要留下这个孩子!”

萧安然坚定的抬起头直直的对上萧云崖的视线,驻守边疆多年的将军,那身上的血煞之气镇得住成千上万的兵卒,萧安然顶着那样的目光眼中却有着不死不休的执着。

萧云崖暗暗心惊,也只当是她舍不得腹中的孩子:“安然,你想要孩子日后成婚了自然会有。”

“你腹中的这个……这个……”

对着自己女儿,“杂种”两个字他始终说不出口,可是萧安然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似乎非要逼着他将这两个字说出口才肯罢休。

“安然,为父绝对不许!”

“父亲,女儿心意已定!”

“萧安然!”萧云崖猛地怒喝一声,“自古婚姻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

“还有你腹中这个,这个,一定要打掉,我萧家不允许这样屈辱的存在!”

“难道父亲也希望女儿在受辱之后悬梁自尽吗?”萧安然的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她收回了看向萧云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