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夕阳迟暮

“陇西的所有奏折都在这里了,请太子殿下和萧将军过目。”陈德指着书案上厚厚一沓的奏折说道:“等陛下醒来奴才马上就去通报。”

“有劳陈公公了。”太子微微颔首,朝萧云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到案边拿起一本奏折翻阅着。

这里熙熙攘攘的奏折足够他二人翻看半日的,萧云崖也随意选了一本翻阅了两眼。

“都在说难民冲城,却没有一个人给出半点儿有用的信息,不是要粮就是要赈灾的银钱,可是你看看他们写的,却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难民只字不提。”

萧云崖看的心生厌烦,将奏折扔了回去后皱了眉头:“陇西此地我也曾途径过,山高林深人烟罕见,这种地方都能出现难以维持的难民?”

“这么长时间了,这群难民是从何处涌入的,因何流落街头的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真是荒唐!”

太子神情苦涩了起来,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奏折,又是一份求粮的折子,仍旧是什么有用的内容也没说。

这群人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异样,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捏住了他们的嘴巴一样。

“萧将军不必着急,这些问题等启程之后自然会一一查明的。”太子也将手里的奏折放了回去,这厚厚一沓的奏折他们已经差不多翻阅了一遍,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可是皇帝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出现?

“陈德?”太子走到御书房门外呼唤了一声,陈德垂着眸子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躬身行礼:“太子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父皇还没起吗?”看了眼天色,太子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父皇一连缺了几天的早朝了,可是身子抱恙了?”

“只是这几日政务繁忙,陛下有些累着了罢了。”陈德赔着笑脸说道:“您要不再等一等?这几日陛下属实是累的不行了。”

“罢了,请陛下休息吧。”萧云崖走了过来说道:“下官和太子殿下就先回去了。”

“只是约定好了三日后启程,此事万万不可耽搁。”

“是,老奴明白。”陈德点头应下:“老奴会提醒陛下的,请萧将军和太子殿下放心。”

无意为难老太监,萧云崖带着太子一起离开了,萧云崖本是骑着马来的,太子的銮驾摆在正中,看起来好不隆重。

萧云崖朝太子拱了拱手翻身上马,一扬起马头调转个方向朝萧府奔去。

太子站在銮驾一侧看着那道英姿飒爽的背影心里十分羡慕,只是自己身份在此,断然是不能骑马游街的。

“走吧,去老师那里一趟。”

临上车前吩咐了一句,太子上了马车,靠着车背静静的发呆,只是指尖却在不停的相互摩挲着,看起来紧张极了。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扇门前,门上高高悬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冯府两个大字。

守门的小厮远远的就看到了太子的銮驾,早就进去通报了,这时候正好搬来马凳引着他入府。

冯府近日里热闹极了,府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忙碌着为冯汀准备她的寿辰,有些昔日里冯老爷子的门生堂客早早就登门拜访过了。

太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备下一份礼物,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急匆匆的朝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两声。

小厮一路将几人引到冯老爷子的书房,冯太傅正握着一根狼毫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慎。”硕大的一个字占据了整张宣纸,太子走进来的同时最后一下落笔,墨汁很快浸透了宣纸,泅到了下一层去。

太子走进来还没开口,就见冯太傅指着面前的字问道:“你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

“老师的字自然是天下无二。”太子一本正经的夸赞道:“字如其人,墨韵天成!”

“胡言!”话音落地,冯太傅二话没说就撕碎了面前的宣纸:“你莫不是看不到那笔墨间的不对来?”

太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试着开口:“可是老师,瑕不掩瑜……”

话还没说完,就被染了墨的宣纸砸了满怀。

“今日看似微不足道的差异,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将显露出其巨大的鸿沟。”

“你今日不在意,明日不在意,终有一日会避无可避的给你迎头痛击!”

“是,学生知错了。”太子垂头应是,将宣纸展开再看那个字就全然不是方才的模样了。

“坐吧,今日来定然是有事要说了。”

太子宽步走到一旁坐下口开开口:“太傅,此去陇西一行虽有萧将军坐镇,可是我这心里却总觉得有些怪异。”

“怕了?”冯太傅抬眼瞥了他一眼,将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宣纸上:“朝上众人没有一个人觉得此事轻巧的,你就此辞了不丢人。”

“怕倒是不怕,陇西再凶险,难道西险的过皇城吗?”苦笑了一声,看了眼太傅仍在落笔,他只好接着说道:“学生还有一个不放心的事情。”

“父皇近日的情况十分糟糕,不知是何缘故,我此行离京少说也有半月的行程,在陇西更是不知道要多少时间。”

“自从那个不知来历的道士来了以后,父亲起初确实是精神了不少,可是眼看着近日里就变得愈发沉重,几乎整日都在沉睡。”

“今日我与萧将军一同入宫,却愣生生在书房等了半日也没见父皇醒来,早朝也一连空了几日了,这,这……”

“国师?”冯太傅已经许久不曾上过早朝,对国师并不了解,不过潇湘子行事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莫说是他了,就连日日上朝的人中也有许多不曾见过他真容的。

“此事我会想办法查一查,不过陛下的身子……”冯太傅欲言又止,只是眉眼间的隐晦神色早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确实该早做打算。”

“此行陇西,无论如何你都得全胜归来,不然你的太子之位只怕是保不住了。”

“我不在乎什么太子之位!”太子猛然起身,眉目间满是难掩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