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天子亲临
“陛下,陇西天灾民不聊生,臣夜不能寐日夜忧思,恳求陛下派兵安顿灾民,广开粮仓赈灾济困!”
“陛下,陇西天灾……”
“齐大人还是请回吧。”陈德打开宫门走到齐执面前劝说道:“陛下今日身体不适,无法统领朝政,齐大人还是他日再来吧。”
“开仓放粮刻不容缓!晚一刻陇西不知要死去多少人,自太子与萧将军同去陇西,日日传回简报求陛下派兵开仓,可是陛下一拖再拖,半月有余至今不曾有所动作,臣等得,灾民等不得!”
“齐大人这话好生有趣,莫不是在责怪陛下不顾灾民安危?”一道清朗的声音自齐执身后传来,陈德见到来人急忙俯身问安。
“三皇子,您怎么来了。”
“兄长不在京城,父亲身子抱恙日日困病于榻,我这个做儿子的怎能不替父亲分忧?”
三皇子连昭远面带笑意的将陈德扶了起来:“这几日辛苦陈公公了。”
“这是老奴的本分,殿下折煞老奴了。”陈德顺势起身问道:“陛下尚且安睡,只怕殿下要稍候片刻了。”
“这是自然,父皇能够安睡儿子等也等得。”连昭远笑着应下侧身看向仍旧跪着的齐执开口说道:“齐大人不妨先起身如何?等父皇醒了你我一同入内面见父皇。”
“不必。”齐执硬邦邦的拒绝道:“陛下一日不肯宣召于臣,臣便跪死在这承德殿前!”
“齐大人!”连昭远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晦暗起来:“齐大人慎言啊!”
“陛下龙体康健才是天下大幸,齐大人如今跪在此处大呼小叫,扰了父皇休息误了龙体,最该何处?”
“更何况如今皇兄正在陇西,齐大人却仍旧如此忧心,可是觉得皇兄无能,连一地灾民都无法安置?”
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台院侍御史,竟然敢这么驳他的面子?
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派兵?开仓?想都别想!他不仅不会开仓放粮,他还要自己那个好兄长就这么死在陇西!
反正陇西山高水远,他不就想去这样的地方生活吗?既然兄长这么想了,自己这个做弟弟的怎好不成全他呢?
齐执垂首而跪,没有看到连昭远瞬息万变的神色,一旁侍立的陈德却尽收眼底。
作为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陈德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早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联系的炉火纯青。
连昭远毕竟年轻稚嫩,这些小心思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他这个千年的狐狸。
陈德心底暗暗叹了一声,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多说一个字,齐执仍旧固执的跪着,对连昭远的话视若罔闻,陈德也只能轻叹一声。
齐执此人若是能有半点油滑,也不至于入朝多年仍旧只是一个从六品小官。
眼下只怕是将三皇子得罪了个彻底,朝中谁不知道太子虽然给了大皇子,可是三皇子才是皇帝信中的心头宝,皇帝有多宠爱这个三儿子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只怕也就只有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无视三皇子。
三皇子连昭远,看起来是个清朗豁达之人,可是他心思深沉又最是记仇,齐执这样得罪了他,等将来三皇子得势,他这辈子注定晋升无望,甚至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见齐执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连昭远忍不住加重了语气:“齐大人,孤在与你说话!”
“臣听得见。”齐执目光冷峻却执着的目视前方:“臣多些殿下劝告,但开仓放粮刻不容缓,灾情一日不能得到妥善安置,灾民便一日在生死间浮沉,臣虽远在京城仍不能视若无睹!”
“臣孑然一身,唯有一条性命在此,只求陛下能够看清局势之险峻,勿要耽于方术,视天下黎民于无物!”
这句话说的重了,不仅是连昭远彻底黑了脸,就连一旁从始至终未开一言的陈德都变了脸色。
“齐大人慎言!”陈德忍不住开口提醒,语气也冷了下来。
连昭远一双丹凤眼眯起,嘴角浅浅勾了勾很快又放了下来,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冷声吩咐道:“来人!齐执狂言犯上,不尊圣意,念在其一心为民处杖三十当众行刑,未免搅扰陛下安歇立即逐出宫去!即日起无召不得入宫!”
“臣乃陛下御旨钦封,殿下虽为皇子却无官职在身,无权处置于臣,臣若有罪陛下降旨,臣死不足惜!”
“齐大人,你刚才所说的话,孤治你一个犯上作乱也无不可!孤已经是念在你一心为民才轻放了你,
齐大人好自为之啊!”
“臣不知何为好自为之,臣只知道臣乃天子臣,并非皇子臣!”
“你!”连昭远怒极,半晌轻笑一声斥道:“齐大人好生狂妄啊!”
“齐大人既然说自己是天子臣,不妨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三皇子从腰间取下一块木牌,上面隐隐刻着几个大字,齐执尚未反应过来,一旁的陈德脸色瞬间大变。
这块牌子由檀木所制,看起来并不起眼却意义非凡,牌上刻的侍四个大字“天子亲临”,一如这几个字的意思,凡是持有这块牌子的人,皆犹如天子亲临,只是他日日跟在陛下身边,竟然不知道皇帝何时将这块牌子给了三皇子!
看来陛下真的是早就有意要将天下交给三皇子,那么册封太子也只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罢了?
都是皇帝的孩子,待遇却一个天一个地,不知道连祁光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心里又会怎么想。
只怕是要对他这个父亲彻底失望了。
齐执终于反应过来这块牌子的意义,纵使心有不甘仍旧俯身而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大人,现在可以听见孤说的话了吧?”连昭远俯身看向齐执,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很快又被他自己给隐藏了起来。
“来人!带下去行刑!”
齐执这一次没再反抗,只是面色有些暗淡,不知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还是为了那些灾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