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手起刀落、手下留情？
记者们的镜头都快怼到曹胜手中的《公羊日记》上。
校领导、曹胜身旁的主持人姜晓霜，都竖起了耳朵。
都想知道曹胜这次又能念出什么精彩东西。
曹胜没有让大家久等，不带几分感情地念出《公羊日记》第七篇日记中的一段文字。
“今天家里来信了，看字迹不是嫂嫂的字迹，心里不由一阵失落，儿子在信里说，嫂嫂病了半个月了，起不了床，不能给我写信，这该死的小子，半个多月，他竟然还没想办法把嫂嫂的病治好，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曹胜念到这里，现场已经一片哗然。
谁都没料到公羊不愚竟然在日记里写这种东西。
曹胜抬眼看了下大家的反应，等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他翻到另一处折了书页的地方，念出第二段。
这是《公羊日记》中，第十八篇日记中的一段。
“今天下午出去放牛，看到漫山遍野的青草随风起伏，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山和田，那时候村子四周的几座山都是我家的，我爹不同意，就没人敢上山打柴，家里还有八百多亩良田，村民基本都是我家的佃户，所有人见到我，都要喊我少爷，可惜，那样幸福的日子，都只能在梦里回味了，我忽然很想回味一下小时候骑牛的快乐，就想爬上那牛背，却被这畜生踹了一脚，还正好踹在我裆部……”
随着曹胜念这段文字，记者们、校领导、姜晓霜等人，先是听得很诧异，似乎都没想到公羊不愚还是地主家的儿子？
更没想到他竟然在日记里写这些话。
而且这样的日记，他竟然还拿出来出版了？
当曹胜念到“还正好踹在我裆部”这一段的时候，现场众人先是错愕，随即扑哧扑哧的笑声，响成一片。
很多人都笑得肩膀直抖。
校长章晓国想忍住不笑，但忍得很辛苦，牙齿咬着嘴唇，却忍不住肩膀微微发抖。
姜晓霜一边笑，一边抬手捂嘴，她两颊红了，眼睛都有点不好意思再看曹胜。
等现场渐渐安静下来，曹胜没有再多念《公羊日记》中的内容，只是念了这本书的第几页、第十几页等等地方，有精彩内容，感兴趣的朋友回头可以自己去看。
记者会还在继续。
有记者问：“曹胜！您上次的一番话，把王公爵教授气到脑溢血，至今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此，您心里是否有感到后悔？是否对王教授有歉意？您要不要在这里当众向王教授道个歉呢？”
众人注视之下，曹胜默然数秒，微微低头道：“把这位王教授气到脑溢血，我确实应该向他道歉，我没想到他真有高血压，王教授！对不起！”
他竟然真的当众道歉了？
现场所有人都挺意外。
要知道曹胜刚刚可是接连扯掉了黄树人和公羊不愚的脸皮，简直是揭了那两人的老底。
下手如此狠辣，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公然向王公爵教授道歉？
有记者举手，“阿灰！您这道歉是真心的吗？如果是真心的，是不是代表您已经真的认识到您的错误？是不是代表您已经认可王公爵教授之前对您的批评了呢？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谢谢！”
又有记者跟着追问：“曹胜！既然你已经向王公爵教授道歉，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已经承认您的作品，确实不如他的作品质量优秀？并且也承认您作品的畅销，就是劣币驱逐良币呢？”
这两名记者提问之后，其他记者也纷纷发问。
这一刻，曹胜感受到这些无冕之王的难缠。
这些人之前还都挺满意他的回答，个个满脸笑容。
似乎都对他充满善意。
但刚刚见他当众对王公爵道歉，就一个个变了脸，纷纷开口找茬。
曹胜冷眼看着这一幕，并没有生气。
身旁的姜晓霜开口维持现场的秩序。
在她的一番努力下，现场又渐渐安静下来。
曹胜这才低头拿起发言台上的最后一本旧书，王公爵的《城乡悲歌》，将这本书举高给记者们拍摄。
他刚刚还在想：向王公爵道个歉，就放王公爵一马了。
毕竟，王公爵被他上次的发言气到脑溢血，住进医院，是事实。
对这么一位病号，穷追猛打，他有点下不了手。
但，记者们却将他刚刚的道歉，上升到他和王公爵
的作品优劣的高度。
文人相轻，谁愿意承认自己的作品质量不如别人？
何况，王公爵的《城乡悲歌》，根本无法让他自愧不如。
所以，他拿起了这本书。
记者们的眼睛又亮了，镜头又纷纷对准这本书。
实在是曹胜刚刚先后拿起的那两本书，给大家带来的感受太刺激了，只是念了几段那两本书里的内容，就颠覆了大家对那两位著名作家的印象。
而现在曹胜又拿起了王公爵的作品。
《城乡悲歌》?
王公爵这本书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兴奋的记者们已经开始抢着发问。
“曹胜！这本书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阿灰！阿灰！你快点念吧！我等不及了！”
“中原一点灰！请问这本《城乡悲歌》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
曹胜将这本书翻到第一处折叠书页的地方，看着上面的一段文字，嘴巴张了张，脑海中却闪过王公爵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氧气管的惨样。
然后他就念不出眼前的文字了。
他怕自己真把王公爵给气死了。
也怕自己给外界留下心胸狭窄、下手过于残忍的印象。
所以，他默然片刻，放下手里的《城乡悲歌》，微笑道：“算了！王教授毕竟还在病床上躺着，他也毕竟是前辈，所以，他的作品我就不说什么了。”
顿了顿，又说：“但我并不承认他的作品比我的作品优秀，也不认为我的作品比他的作品畅销，就是劣币驱逐良币，我向他道歉，只是因为他被我的话气进了医院，这确实是我的错，除此之外，我不认可他对我的任何评价，谢谢各位！”
说完，他微微低头向现场所有记者致意。
不远处的校长章晓国，看着这一幕，神色有点欣慰，微微颔首，抬手轻轻鼓了鼓掌。
跟着，系主任吴承平等校领导也都露出笑容，抬手鼓掌。
他们几个人的掌声并不热烈。
但却将很多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有记者眼珠一转，突然拿着话筒跑过来，采访章晓国等人。
然后，其他记者也都跑过去。
长枪短炮似的话筒，纷纷伸向这些校领导。
一个个问题抛给他们。
“这位领导！请问您刚刚鼓掌，是欣赏曹胜的意思吗？”
“这位领导，请问您对曹胜今天的发言怎么看？您觉得他表现得好吗？”
“请问您认为曹胜能代表贵校的形象吗？”
……
发言台上。
曹胜看着记者们都去了学校领导们那儿，微微失笑。
心里倒是轻松不少。
无论之后公羊不愚、黄树人等人是怎样的反应，至少他现在已经应付完自己这边的记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自己应该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起码不用继续住校，可以回到滨江路的院子了，也不用再手写文稿。
身旁的姜晓霜此时也看着校领导那边。
从曹胜这个角度，看她的侧脸，感觉她侧脸的线条很好看。
她明明不是顶尖的美女，却因为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亲和力，让人觉得她特别漂亮。
以前他只是听其他同学说她主持能力很强。
今天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声音很悦耳、也很自信，控场能力也挺强。
要不是今天的记者们太激动，一个个又都是不守规矩的主，姜晓霜应该是能掌控全场的。
忽然，姜晓霜转脸看向曹胜。
两人再次目光相接，曹胜像今天刚上台时那样，又给了她一抹笑容，并伸出右手，“姜晓霜，感谢你今天帮我主持这场记者会，真的很感谢！”
姜晓霜展颜一笑，很大气地伸手和曹胜握了握，收回手的时候，笑道：“你太客气了！其实今天是我蹭你的人气，给你主持这场记者会，我也能跟着登上一些新闻，可以在全国观众面前，露个脸，这样的机会，我以前可是做梦都不敢想呀，所以，要说感谢，应该是我感谢你，真的！”
曹胜失笑，“算了！我们就别谢来谢去了，就当是互相帮忙吧！”
姜晓霜含笑摇头，“那可不行！我还想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呢！对了，我可也是你的书迷
哦，早就想找个机会认识你了，怎么样？能不能给我这个请客的机会呀？我真的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呢！”
曹胜想了下，点点头，“可以啊！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
“哦？你听说过我？真的吗？什么时候呀？听谁说的？”
姜晓霜很惊喜。
曹胜：“你去年主持元旦晚会之后，你不知道吗？那次晚会以后，学校里很多人都在议论你，说你主持的特别好！很多人都把你当成心目中的女神了，你真的不知道？”
姜晓霜满脸笑容，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出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相机快门按动的声音，一阵白光闪过曹胜和姜晓霜。
两人下意识望去，看见一名男记者笑着放下相机，对他俩点点头，然后掉头就跑。
曹胜：“……”
姜晓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