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四弟,她不爱你

解父怒不可遏,抬手狠狠给许春艳一巴掌。“老二媳妇,你太让我失望了。”

“啊!”许春艳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原本就火辣辣的脸被解父扇了一巴掌,伤上加伤,仰面望着解父,难以置信。“爸。”

公公打她,公公居然打她。

“他是景四,是景二的四弟,你是景二的媳妇,你对他挥刀,真下得了手。”解父厉声训斥,失望指责。

儿子与儿媳妇,熟轻熟重,这时候就见分晓。

“爸。”解景玮带着儿子从厕所里洗完澡出来,外面的响动,他不是没听到,他的媳妇和谁都能折腾出事儿来,无伤大雅,他难得出面。

听到“挥刀”两个字,他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看清楚许春艳的脸,解景玮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来到许春艳面前,担忧的问道:“媳妇,你的脸怎么了?”

“我……”许春艳泪如雨下,好不委屈。

“妈,呜呜呜,我妈的脸毁容了。”解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比起许春艳的脸,她朝解景琛挥刀更令人发指。

如果解父没看到许春艳朝解景琛挥刀那一幕,解父会关心她的脸怎么回事?

“小忧。”许春艳见到儿子,比见到自己的丈夫都高兴,都说隔辈亲,公公的儿子多,孙子却只有解忧一个。“小忧,呜呜呜,我的儿子,我被他们欺负……”

“景五,带小忧去你的屋里。”解父打断许春艳的话,她是什么心思,他了如指掌,她都对景四挥刀了,若是再看在小忧的份上轻饶,言秋就要跟他离婚,然后带着她生的孩子们回香江。

言秋对他和前妻生的孩子们都大度,老二媳妇总是挑衅她,他不是不知道,言秋不说,他也不问,装傻不知情。

言秋对孩子们的容忍度很大,却也有底限,她的底限就是景四他们。

“好的,爸。”解景珏得令,不顾解忧的挣扎,强行将解忧带走。

“放开我,五叔,放开我,呜呜呜,爸妈救我。”解忧哭闹着。

“救什么救?我是你五叔,我能害你吗?是你爷爷下令叫我带你去我屋子里玩。”解景珏将解忧扛起,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真沉,悠着点吃,小心吃成大胖子,漂亮的小姑娘可不喜欢胖子。”

被嫌弃胖,解忧不高兴了。“我不胖,林老师说了……”

听到林老师三个字,解景珏一个头两个大,二嫂和四嫂闹成这样,都是因为林老师。

“闭嘴。”解景珏捂住小家伙的嘴巴。

“呜呜呜。”解忧发出呜呜声。

“小忧。”救星被强行带走,许春艳都要绝望了。

有解父出面,解母、解景琛、秦浼都保持缄默。

精明如秦浼,在解父出现时,她就恍然大悟,怪不得解景琛会突然收手,这男人腹黑又狡诈。

秦浼却不赞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

“爸,到底怎么回事?”解景玮不傻,却装傻,爸都动怒了,能不装傻蒙混过关吗?

解父不满地皱起眉头,神色严厉,反问:“家里的厕所隔音很好吗?”

解景玮一愣,完全没料到父亲完全不给他面子。

“你的好媳妇对你四弟挥刀了,老二,你看看你四弟的后背,你不心疼吗?”解父质问道。

解景玮哑然,看了一眼解景琛的后背,说真的,他不心疼,他只心疼他媳妇的脸。

解景玮又看向自己的媳妇,满眼的心疼。“爸,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我了解我媳妇,她……”

“误会?我亲眼所见。”解父打断解景玮的话,痛心疾首的说道:“老二,心不是你这么偏的,就算他们有误会,起了争执,一家人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非要无情的动刀,景四是你的四弟,不是你的仇人,你媳妇对景四挥刀,有想过他是你的四弟吗?”

解景玮无话反驳,媳妇朝景四挥刀是真的,还被爸看到了,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媳妇也真是,怎么就动刀了?

冷静下来的许春艳指着秦浼,指控道:“爸,是秦浼故意激怒我。”

许春艳这才觉察到自己中计了,菜刀怎么会放在地上?她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地上明明就没有菜刀,菜刀一定是秦浼故意放在地上的,又故意激怒她,让她失去了理智,真是歹毒的心思,不仅暗算了她,连解景琛也被秦浼算了进去。

如此歹毒的人,不配与她成为妯娌,许春艳更加坚定要让解景琛跟秦浼离婚娶林老师,只要林老师与她成了妯娌,凭着她们的关系,轻而易举就能拿捏。

“小浼激怒你,你就能对我儿子挥刀吗?”解母冷声质问。

许春艳咬牙,心里恨不得杀了解母,脸上却露出委屈的表情。“乔姨,我没对四弟挥刀,我提醒了四弟,是四弟不听劝,我才误伤了他。”

“哼!”解母冷哼一声,双眸冷凝,满脸怒意。“听你的意思,你是要杀小浼,如果不是景四护着小浼,现在小浼是不是就成了你的刀下亡魂?”

刀下亡魂?好犀利的指控。

“杀人是要偿命的,乔姨,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解景玮忍不住出声。

有解景玮维护,许春艳瞬间有了底气。“我没有想要杀她,杀人偿命,违法必究这个道理我懂,我有丈夫,我有儿子,我们夫妻情深,儿子又乖巧听话,我不可能犯糊涂做出违法的事,我只是气不过,故意吓唬吓唬她。”

解母指着地上的菜刀,声音冷彻骨。“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老二媳妇,你所谓的吓唬,差点儿要了我儿子的命。”

“我没有那么恶毒,是秦浼,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她才是那个心思歹毒之人,我们都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她嫁给四弟,她居心叵测。”许春艳怒指秦浼,从解父和解母出现,秦浼就没吱声,当起缩头乌龟,许春艳认定,秦浼是心虚。

见众人不出声,许春艳自信满满,又说道:“从她来到家里,才短短两天,家里就被她折腾得鸡犬不宁。”

“解家,何时风平浪静过?”解母讽刺道,用明争暗斗暗潮汹涌来形容都不为过。

“鸡犬不宁?”解景琛眉头收拢,紧锁,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染上一层寒霜,怒气仿佛一触即发。“二嫂,你是在说你吗?”

许春艳呼吸一滞。“四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大家心知肚明,不说别的,三哥和三嫂为什么会将小朵送去三嫂的娘家?”解景琛直言不讳,问出解景珲的心声,站在窗户下看好戏的解景琛闻言,感激涕零的看着解景琛。

坐在书桌前工作的沈清闻言,写字的动作一顿,握笔的手紧了几分。

“四弟。”解景玮出声提醒,跑题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说清楚,真担心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三窜出来落井下石。

明明他和老三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老三却因小忧和小朵之间的矛盾迁怒他们夫妻,偏帮景四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解景琛对解景玮的话听而不闻,看向自己的父亲,薄唇开启。“难道是因为爸重男轻女吗?”

解父一愣,随即反驳。“胡说,我怎么可能有重男轻女这种糟粕思想。”

经解景琛一提醒,解父也开始反思起来,小忧嘴甜,又喜欢黏着他,小朵胆怯,都不敢靠近他,解父突然意识到,比起小忧,他真的忽略了小朵。

重男轻女?没有,绝对没有,他发誓,绝对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解景琛这个局外人都误会他重男轻女,老三和老三媳妇呢?

“四弟,孩子小,不懂事,再说,谁家的孩子们之间没有矛盾?”解景玮说道,这个话题真不能再继续了。

“孩子小,不懂事,大人呢?二哥,二嫂是老师,小忧年长,看着小忧欺负小朵,不阻止训诫,冷眼旁观就是纵容。”解景琛并不打算放过解景玮。

许春艳怒气冲冲,她引以为荣的教师身份,居然成为他们攻击她的利刃。“四弟,离间我们家和老三家的关系,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离间我和秦浼夫妻之情,二嫂,你又是什么居心?”解景琛冷然掷声,琥珀色的眼眸冷冰冰盯着许春艳。

周身强大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许春艳都不敢与他对视。

这才是他真正目的,利用孩子一步步诱敌深入,秦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男人心机深沉,不惜将自己做为诱饵,连小孩子都利用,与他为敌,绝对是劲敌,太可怕了。

秦浼很好奇,原主嫁给他之前,有没有了解过他呢?

从她与许春艳因林老师起争执,他就站在厨房外面,却不动声色。

许春艳面露恐慌,眼神惊悚地盯着解景琛。“你……你一直在外面?”

“我媳妇在厨房煮饭,你突然冲进厨房找茬,我能放心吗?”解景琛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秦浼心中一暖,他是担心她,只是,说她在厨房煮饭,他明知她不会做饭,这么说真的不会心虚吗?

许春艳突然笑了,秦浼说她没证据,没证人,证据是没有,证人有了。“四弟,扪心自问,是我欺负她,还是她欺负我?”

“我见你举刀追她。”解景琛毫无压力的开口,他没说谎,他只是没说前面发生的事。

许春艳倒吸了口凉气,质问道:“四弟,你在部队这么多年,部队上就是这么教你做人吗?将公证抛之脑后,一味地袒护自己的媳妇吗?”

道德绑架,绝对是道德绑架。

解父和解景玮不约而同看向解景琛,一副解景琛是唯一目击者的样子。

解母见状,怒发冲冠,刚准备开口,秦浼抢先一步。

只见秦浼的身体瑟缩一下,紧攥着解景琛的衣袖,带着哭腔的嗓音里满是后怕。“呜呜呜,解景琛,我害怕,我要回家。”

秦浼没落泪,眼眶里却溢满水雾,那欲哭又倔犟的忍着不哭的模样,惹人怜惜。

“四儿,小浼被吓着了,你带她回屋,你原本就伤了腰,本就该卧床休养,现在又被你二嫂砍伤,伤上加伤,带着小浼回屋吧。”解母趁机说道。

解景琛低眸,凝视着紧攥着自己衣袖的秦浼,她佯装出害怕的样子,还是触动了他心底最软弱的一处。

“妈,秦浼是想回家,不是想回屋。”解景琛提醒道。

“这就是她的家。”解母说道。

“这不是我的家,这是解家,我要回秦家。”秦浼说道,原主是羊城人,乡下人,反正她是不知道在哪儿,至于解景琛知不知道,她就不清楚了,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回秦家。

秦家是什么家庭,她一无所知,乡下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更重,根深蒂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回秦家,娘家人欢不欢迎都未知。

“你要回娘家?”解母听懂了,断然不同意。“不行。”

他们结婚半年,景四才带着她回解家两天,亲家会怎么想?

“秦浼,你娘家太远,你又晕火车,身子会吃不消。”解景琛声音很温和。

秦浼沉默,一脸的纠结苦恼。

“你装,你接着装。”许春艳很是不屑,对解父说道:“爸,她是装的,她是乡下人,农民出生,好不容易嫁到城里,解家的条件优裕,她舍得放弃这么富裕的生活,回到穷乡僻壤的乡下人吃苦吗?”

“老二媳妇,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别瞧不起乡下人,你爷爷那一辈就是农民。”解母很生气。

解景玮拽了拽许春艳,对解父解释道:“爸,我媳妇不是那个意思?”

解父看着许春艳,目光凌厉。“你们去世的母亲就是乡下人,你们的外公外婆就是农民。”

解景玮心咯了一下。“爸,您误会了,春艳真不是那个意思。”

“爸,我说错话了。”许春艳道歉,她怎么忘了,景二去世的亲妈就是乡下人。

同样是妈,景二他们的亲妈是乡下人,景四他们的亲妈就是富家千金。

乔家真有远见,提前搬去了香江,不然……

“哼!”解景琛冷哼一声,不屑的讥讽道:“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浼狡黠一笑,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解景琛,你是知道的,我是文盲,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什么意思?”

解景琛睨着她,神色怔忡一瞬,轻笑道:“就是……”

“秦浼,你到底图四弟什么?”许春艳打断解景琛的话,盯着秦浼的眸光不免变的阴戾,嘴角扬起一股诡异。

她要拆穿秦浼的嘴脸,她要让所有人看清楚秦浼的真面目,她嫁给景四必有所图,对解家必有所图。

一个居心叵测的媳妇,她不相信景四会喜欢,一个居心不良的儿媳妇,她不相信能得到爸的认同。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浼抱着胳膊,托着下巴,还真极认真的思考起来。

沉思片刻,秦浼开口。“长相,身材,家境优裕,二嫂,我图他这些,难道不应该吗?长相好,看着顺眼,身材好,夫妻生活和谐,家境优裕,生活不用借据。”

在场都是已婚人士,秦浼那句“夫妻生活和谐”,让所有人都害臊。

如此直言不讳,坦率又坦荡,反而令人心生好感。

许春艳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秦浼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所图,她想过秦浼的说词,如何如何爱景四,不图解家富裕的生活,以证对景四情深四海,反而会引起众人的反感,唯独没想到,秦浼会直接承认。

秦浼这波操作,许春艳骂她虚伪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如此,却给许春艳找到离间他们夫妻感情的缝隙。“四弟,她不爱你。”

秦浼一阵懊恼,失误啊!图了那么多,却没说一句来表达她对解景琛的感情。

秦浼想补救。“那个,我……”

“四弟,她不爱你。”许春艳才不会给她补救的机会,只要咬死这一句,他们夫妻之间就会有隔阂,夫妻之间一旦生出隔阂,他们又没有孩子,离分开就不远了。

秦浼微眯着双眸,冷冷地凝着许春艳,还没完了。

“她爱不爱我不重要,我爱她就行了。”解景琛低沉的语气里充满坚定与不可一世,睨着秦浼的眼神变得柔和。

秦浼愣住了,呆滞地凝望着解景琛。

嘴里说着爱,眼底却没有一丝情愫,这是爱吗?

他只是随口说说,他只是在许春艳咄咄逼迫下,不得不这么说,秦浼很理解,心里却掠过一抹失望。

秦浼不知道的是,在她看向解景琛时,他就将那一丝情愫给迅速隐藏。

解母很心疼自己的儿子,单方面的爱,很苦,付出得到回报,那就得偿夙愿,付出得不到回报,那就苦不堪言。

许春艳很难堪,感觉自己像跳梁小丑。

“二嫂,林老师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绞尽脑汁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秦浼冷声质问,看着许春艳的目光直白且犀利。

许春艳身形一僵,表情有些心虚,目光闪躲。“胡说八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