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黄雀在后
“一切终结,余长生,死!”
杨程旭面色发狠,没有任何留情,手中的长枪旋转搅动血肉,右手一推,想要向前继续贯穿……
“咔嚓……”
余长生浑身冒血,猛然抬头,一双沐浴血光的手掌撑住长枪把,勉强露出一条缝的眼神看着杨程旭,却是露出诡异的微笑。
“嗯?你还笑得出来?”
杨程旭冷笑,冷眼看着余长生,此刻的余长生,已经是油尽灯孤,胸口几被贯穿,生机也开始流逝,但是一双手掌,却是坚如磐石,一手握住黄金长枪,另一手死死抓住杨程旭的手臂,让其不得存进。
“负隅顽抗罢了。”杨程旭凝眉,心里隐隐闪过不安之感,手中青筋爆起,用力向前一推,手中的长枪再次涌动,向前一刺。
“咳咳咳……”
余长生身躯一震,瞳孔浮现溃散之芒,面无血色,胸口之处,一杆黄金长枪贯彻上胸后背,枪尖闪烁点点寒芒,更有灭绝之意,源源不断的从枪身之上,涌入余长生体内,破灭五脏内府,毁坏生机。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可即使这样,余长生虽然凄惨,微风将刘海上的青丝吹起,余长生却是对着杨程旭,咧嘴一笑。
“嗯?”
杨程旭蹙眉,心里的不安之感在这此刻达到了极致,化为无边涟漪,迅速扩散至心神各处,化为惊天骇浪,在全身每个细胞爆发。
一瞬间,犹如锋芒在背,如坠寒窟,一股生死威机之感,在这一刻方才降临。
“松手!”
杨程旭脸色阴沉,手中黄金长枪溃散,狠狠一拳轰向余长生脑袋。
余长生闷哼一声,虽然七窍流血不止,气息虚弱到了极致,但是不知哪里涌出的力气,双全双腿死死抱住杨程旭,控制着其死不松手,任由杨程旭一拳一肘打在自己身上。
“太初,开天之剑!”
杨程旭背后,一芒光芒骤然绽放,从一点,迅速蔓延至一条线,炸开天光,从虚空中浮现,化为一剑惊鸿!
这一剑出,思剑涯震颤,其上剑痕颤抖,残留的剑蕴嗡嗡作响,无穷的剑意爆发,似是找到了主,一一对其朝拜,成为这一道剑光的一部分。
很难用文字形容这一剑,一剑出,仿佛将天和地彻底分开,破开混沌,将黑夜撕破,绽放黎明,化为天地中的第一缕太初光芒!
举世无双,天地震动,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剑之下,都黯然失色,只有这一剑,带着希望和光明之意,在晨曦之中,成为天地中的极致璀璨。
“!!!”
杨程旭头皮发麻,汗毛竖起,心里的危机之感,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只是可惜,这一剑太快,而且一直隐忍至此,蕴势已久,出手的时机又把握的绝佳,正是杨程旭被余长生不顾一切,千念斩爆发,脑海浑浊,身体又被束缚住的时候。
以至于哪怕杨程旭在最后一刻有所察觉,却已经是避无可避!
“哗!”
一剑落,天地闭幕,像是惊鸿一瞥,昙花一现,又如永恒一瞬,天地唯一,时空,在这一瞬仿佛凝固了。
杨程旭转头,目中的惊恐之色流落,眼珠子艰难的向下一看,一道贯穿脑袋,蔓延至肩膀,腹部,从大腿出去的血痕浮现,贯穿前后。
“你……”
杨程旭艰难抬头,目中浮现不甘,怨恨,难以置信……口嘴鲜血一波波的涌出,身体剑痕覆盖之处,鲜血一滴滴溢出,越涌越大。
他抬头,仅剩下的一点意识控制住手臂缓缓抬起,挣扎着眼皮想要看清挥剑之人,只是可惜,挥剑之人站在剑光晨曦之内,极致的璀璨之中,面容模糊。
“轰隆!”
一抹苦笑浮现在杨程旭脸上,目中的光芒,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撕拉之下,身体从剑痕之处断成两截,剑意爆发,五脏内府也被浇灭,生机彻底断裂,神魂破碎!
一代天骄,杨程旭,彻底陨落!
“昂!!”
天青亚龙和天霄影龙悲鸣,御兽师陨落,反噬之下,两者瞬间重伤,生机缓缓流逝,从天空之上骤然坠落于地。
原本的天青暗冥混沌光球,也在一阵闪烁之后,在彻底爆发之前,缓缓消散于天地。
“呼……”
李明翰趴倒在地上,单手支撑着身体,另一手抹去额头之上的虚汗,大口的喘息着,内心的悸动之感,仍然心惊肉跳。
那一刻,死亡的威胁如此强烈。
“轰隆隆!”
天霄影龙和天青亚龙庞大的龙躯坠地,惊动一圈圈尘雾涟漪的同时,气息也开始缓缓消散,御兽师死亡,除了一些特殊的灵兽契约,若不然,若是没有其他手段,御兽也会缓缓死去。
不过那挥剑之人显然没有耐心等待着天青亚龙和天霄影龙挣扎,以免夜长梦多,于是乎,转身又是一剑挥出,剑光璀璨,化为长达几十丈的剑芒,同时斩在天青亚龙和天霄影龙龙躯之上。
天青亚龙和天霄影龙悲嚎,本就重伤垂死的他们,浑身的龙鳞在这一剑起不到任何仿佛作用,生机也在犹如风中的摇烛,彻底熄灭,昂首的龙头,轰然坠地!
天青亚龙,天霄影龙,陨落!
定界珠也因为主人的消亡,彻底崩溃,原本封锁住四周的结界,点点破碎,外界的风,再次缓缓吹来。
直到做完这一切,这挥剑之人似也脱力,猛然一个踉跄,剑插大地,支撑着身体。
显然对他来说,这一剑挥出,同样是巨大的消耗,消耗尽全身之力。
李明翰喘息,大起大浮之下,心情不及平复,猛然脸色一变,冲到余长生面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余长生,露出焦急关切之色。
此刻,三人之中,也就李明翰状态最好,除去心里上的阴影之外,几乎算得上是毫发无伤。
余长生的状态,可以说是极尽凄凉,胸口之处,一个三指之宽的伤口,贯穿前后,透过血肉,能够看到其中涌动的血液,半边毁坏的心脏,顽强的跳动着。
“撑住啊,长生!”
李明翰脸露悲愤之色,伸手在余长生筋脉处一点,止住血液。
余长生眼睛露出一条缝,气息微弱,脑海之中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生命烛火摇摇欲坠。
“咳咳咳……”
余长生无力的咳嗽着,心念一动,从背包中掏出一颗丹药,其上两道丹纹镌刻,通体青绿之色,丹雾环绕,缓缓流动。
扑鼻的药香,仅仅只是闻上一口,就让人心神一振,正是上次莫鹏尘所赠送的还生丹!
没有迟疑,余长生一口吞下,顿时,柔和的药效一波波在体内爆发,迅速融入四肢百骸,吊住余长生的生命之火,修复着伤势。
还生丹的作用毋庸置疑,作为三品丹药中的顶尖存在,在筑基这个境界服用,足够做到生死人,肉白骨,疗伤作用一绝。
彩星鹿悲鸣,鹿角散落无尽青绿色光芒,照耀在余长生身上,一阵阵柔和之力涌入,修复着余长生的强势。
只是即使这样,这一次余长生的强势太过严重,想要短时间恢复几乎不可能,如此也只能保持着其生命之火不灭罢了,战力全失。
“幸好有还生丹……”
余长生苦笑,浑身无力,感受着体内爆发着的一波波药效,缓缓呼出一口气。
此战,识海枯竭,气血干枯,法力一点不剩,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一口气撑着。
“没事,死不了。”
看着关切焦急的李明翰,心里一暖,勉强摇头低声说道,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你的伤势太严重了,一颗还生丹怕是不够。”
晨曦散去,剑光消散,那挥剑之人将手中长剑收好之后,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是别人,正是孟无安!
孟无安缓缓向着李明翰和余长生走来,眼神平淡,向着余长生轻声说道:
“我这还有一颗还生丹,一道服下吧,不得马虎。”
说罢,孟无安伸出手,又掏出一颗还生丹,脸上没有一丝肉疼之色,撇了李明翰一眼,不由分说的扔给了李明翰。
“给他服下,稳固一下伤势。”
李明翰一愣,下意识的接过还生丹后,眸光幻灭,深深的看了一眼孟无安后,确认丹药没有问题,对其点点头,眼神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对着孟无安抱拳一拜:
“多谢孟道友。”
还生丹的珍贵毋庸置疑,哪怕是金丹真人也都难以拥有,李明翰一时间,身上也确实没有此等疗伤圣药。
“那还真是……”
余长生神色一楞,感到意外,心里的警惕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感受着身体不容乐观的状态,苦笑了一下也不矫情,对着孟无安投去感激的眼神之后,也没拒绝,任由李明翰将这颗还生丹给自己服下。
两颗还生丹服下,磅礴的药效一波波爆发,修复着伤势,原本勉强吊住的生命之火,在这颗还生丹的作用下,彻底稳固下来,重新变得旺盛。
原来惨白的脸色,也多了一丝红润,源源不断的药效,滋补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状态相比之前,是好了不少,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余长生呼出一口气,在李明翰的搀扶之下,挣扎着起身,向着孟七安拱手一拜,感激说道:
“此次还真是多谢孟道友了,先是一剑之助,又是如今赠丹之恩,不胜感激,他日有需要,必有回报。”
最后一刻,若不是孟无安出手,怕是此刻,无论是余长生还是李明翰,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用感谢我,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孟无安摇摇头,神情平静,似乎对他来说,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和杨程旭本就有着血仇,出手也只是看时机合适,至于那颗还生丹,就当是让你吸收火力,拖住他的报酬罢了,若是让我和他单打独斗,我不是他的对手,其他的不用感激我。”
孟无安顿了一下,微微思索,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杨承旭的尸骨未凉,眼神浮现一抹复杂,最终化为释然之色。
“不管怎么说,该有的感谢还是要有的。”
余长生呼出一口气说道,感受着身体的状态一点点好转。虽然还是虚弱,但是不至于随时昏迷过去。
“不必。”孟无安收回目光,再次摇头,转头看向思剑涯,微微沉默,目光流落一丝感慨。
“既然在你万象宗的地盘,又承受你万象宗前辈的机缘传承,出手救你,也是应该的,算的上是了结一段因果了。”
“嗯?”余长生和李明翰对视一眼,目光疑惑,看着孟无安。
孟无安沉吟,想了想反而问道:“怎么样,刚才出手的那一剑。”
“惊天动地,绝代风华!”
余长生和李明翰点点头,毫不迟疑的肯定道。
“嗯,确实惊艳,”孟无安点点头,似在回味,目光再次投向思剑涯,在孟无安那太初一剑之下的牵引之下,此刻的思剑涯,剑气被消耗,倒是没这么锋芒毕露了。
“很难想象,这才惊才艳艳的剑法,是你们御兽峰之人所创,这思剑涯,既是当年的那位存在一剑劈开,残留剑痕,其上也蕴含了他这一剑的传承,若是悟性足够者,自然能够感悟到。”
“我方才所施展的,就是这一剑,的确是惊人啊。”
孟无安感慨,余长生和李明翰面面相觑,恍然大悟,看向思剑涯,各自思绪各异,带着一丝炽热。
孟无安沉吟,撇了一眼余长生和李明翰,对于两人内心的想法,十分清楚,于是摇摇头轻声说道:
“不过,这剑痕经过这么长岁月的流逝,已经十分淡漠了,已经又是被我感悟过,残留下来的韵,怕是百年之内,难以再让人感悟了,你俩也没必要强求。”
“所以,既然承受了你们御兽峰前辈传承,出此一剑,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
孟无安忽然沉默,好半响这才轻叹一口气,“更何况,我还有必杀他的理由。于情于理,我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