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遇楼则收27:饺子诡,[红]级天赋?
柳玉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一再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她的父母。这里是诡异乱世,说不定在自己的那个世界,她已经死了,并且登上了头条,题目是“震惊!女大熬夜猝死,原因竟是它!”。
但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却让她无法释怀。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就在这时,那对夫妇转过头来,看到了柳玉楼。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变得柔和起来。
“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那个中年妇女温柔地问道。
柳玉楼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要开口说话,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男子见状,轻轻地拍了拍夫人的肩膀,说道:“别吓着孩子。”
柳玉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事实上,她一直在心里疯狂艾特模拟器。
“模拟器,你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爸妈怎么会来这儿?”
“模拟器,我是你爸爸!”
“伟大模拟器?”
试探了好久,她才明白,模拟器不是在装死,是真的进不来。
她摸不清事情的真相,只能顺着内心,带着自己的“父母”走到摊位旁,随意挑了一张小桌子坐下,示意摊主上两碗素面,一碗素饺子。
她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来自北方,最是吃不惯面,说那玩意儿汤汤水水没啥好吃的。但是母亲又喜欢吃面,父亲只能陪着去面馆,只是每次必须要吃饺子的。
她特地嘱咐了一句:“我结账啊,老板!”
“相见即是有缘,怎么能让你付钱呢?你这孩子。”妇人嗔怪道。神态像极了她的母亲。
那中年男子刚想开口,看到饺子,也是诧异了一瞬,二话没说,接过来拌着辣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柳玉楼笑笑不说话,贪婪地看着熟悉的身影,只当他们是异世界的父母,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愧疚,和没有实现的孝顺补偿在他们身上。
像是最寻常的一家三口,柳玉楼和中年妇女聊起了家常。男子时不时附和一句诡异不好、连年打仗、菜价又涨了。这些柴米油盐的生活琐事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等她回过神,低头看时,素面没动一口,倒是滴进去几滴泪,推开了上面的油花。
这个时刻,她甚至有些想念吵闹的模拟器。
她起身去结账,摸了半天却没摸到钱,脸都红了。
“没钱呀。”
“我带了,我找找。”柳玉楼回答,然而实在是没有摸到。在她险些就要拿红绫抵押的时候,异变突生!
人群爆发了一阵尖叫。
——等等,刚刚的声音,好像不是老板的!
柳玉楼回头看去,刚好看到碗里的最后一个素饺子骤然膨胀、裂开,鲜红的辣子油四处迸溅,像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一般,一口把中年男子吞了下去!
饺子一口咬开,人类的躯体被折叠,爆出汁液——人血混合着辣子喷了她满脸。
“用这个付账就好了。”饺子咧开血盆大口笑着说。
“爸!不!”
鲜血染红了地面,中年男子的眼球掉下来,还大睁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惊恐与不舍。
原本和蔼的中年妇女一声尖叫,却被饺子同样一口吞下了肚!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柳玉楼只来得及扯住“母亲”的胳膊——却也只扯住了一只孤零零的、没有躯体的胳膊——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跪在父母身边,双手颤抖着抚摸着冰冷的地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还没来得及叫上哪怕那么一声!
偏生这时候,饺子还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这么甜,这么肥,你为什么做得这么好吃?”
柳玉楼:?
你再说一遍试试呢?
她发疯一样叫道:“圆荣!给我用[暂留]!”
“不留着后续安排吗?”
“听我的!”她带着哭腔道,“先听我安排!”
感情用事,她可真不适合做个统帅。
如果模拟器在,一定会嘲讽着阻止她吧?
饺子往外呲呲喷着热油,滚烫冒烟,估计是饺子的消化液。
不用她说,会真很有眼色地给她上了[油炸(绿)]技能。
说着没用,一个个都比她有用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和诡异都这么卷,怎么活?
柳玉楼自己都唾骂自己,但是还是不管不顾地感受到蓝光后就冲向了饺子诡异。
她钻进面皮的身躯,在野菜的窒息挤压中不断往外丢出自己能看到的所有部分——被腐蚀的手,脚,被咬了一口的肝脏,断裂的肠,残缺的耳朵——
第一次为了自保杀人时,看到这些时她还会觉得害怕、恐惧,现在却只有无尽的哀伤。
那是我的父亲。
还是我的母亲?
她边找边哭,边哭边找。
满手满眼,都是至亲的血。
“施主!一炷香的时间!”
——只有一炷香了!
但是另一个她冷静地答道:对,还有一炷香。
理智的和感性的人格来回拉扯,把一个完整的她撕成碎片。
——我不行了!我好久好久没吃饭,我受了好多伤,我好疼!
再坚持一下,杀了它,杀了它们。
——其实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
发生了!
——求你了,让我摆烂吧,我不想、不想面对,太苦了……
不可以!!!此仇不报,不为人子!
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和她对答,击碎她所有懦弱,强迫她直面冰冷的现实。
柳玉楼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似乎有老和尚的颂念声断断续续地在说:“遭际兴会……欲吐之言,难遏之意,然后忽忽相遇。得之在俄顷,积之在平日……来不可遏,去不可止……”
岁月若飞。
谁为我暂留?
一股强烈的冲动在她的心里响起,似乎驱使着她去撕碎,去摧毁,她的眼前没有别的,透过饺子皮的开口,只有天地之间那个沾满辣椒油的饺子诡异——
外面是青天?
眼前是青天?
眼前、青天也倾斜。
天地翻转间,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像她这么颓废、摆烂、无助、情绪化的,光芒万丈的自己,和一道刚亮起了一点的、腥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