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同福客栈1:雪里芭蕉

这是柳玉楼第一次主动进入诡域。

虽然不是第一次离开模拟器,毕竟模拟器不太靠谱。饺子诡、星空出现时,模拟器都掉线了。

但是她确实是第一次在没有模拟器,甚至连作为后盾的珠娘都没有的情况下,孤身一人进入诡域!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吐槽,模拟器突然蹦出来一句。

【好心的器器可以为你提供陪聊。】

柳玉楼:?谁要你陪聊啊!

【那好心的器器可以为你提供付费陪聊。】

柳玉楼:?

总而言之,法式回净圈寺,蜉蝣、黎厌和珠娘去断魂亭,连带着黏上的许芝芝一起。

蜉蝣莫名其妙,他哪里知道,某个预知系从懂人事起,就一直在算自己的姻缘,终于算到了他?

——毫无交集,但是因为相信我自己的预知能力,所以我相信,我的未来会有你。

很难说许芝芝是对蜉蝣一见钟情,还是爱上了能把控命运的自己。

抛开这些儿女情长。

林忠早在诡域解开的那一刻变成了人。

大仇得报,周边围着一群高级玩家,他不声不响脚底抹油,成功没有被人发现。

齐玉卿不知所踪,也不说为她留点什么。

只留下柳玉楼一个——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任何退路,只有她自己了!

众人往北,我独南行!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

柳玉楼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大堂里。

衣着暴露的老板娘打着算盘,头也不抬,道:“客官,欢迎来到同福客栈,打尖儿还是住店?”

柳玉楼手指敲敲桌子,放上一小块还带着珠娘温度的碎银子:“咱们这儿有什么讲究?”

一边搭话,她一边观察着四周。

有些旧了,但没有腐朽的木楼梯;颜色变深,但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窗棂。有着茶渍的茶碗,轻微变形的酒架,无一不反应出这是家上了年头的客栈。

虽然上了年头,主人家却是很爱惜的。

“讲究?”老板娘抬眼,“又不是富贵人家,荒郊野岭的,来者是客,能有什么讲究?规规矩矩的,不是束缚人么。”

她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

柳玉楼看了一圈,视线才回到堂前最明显的那里,正挂着四个大字:

同福客栈。

“会玩!”柳玉楼不禁赞叹道。

老板娘挑眉,看了她一眼:“玩什么?客官,可说好了,咱们店是正经店。虽无讲究,但按咱们留客岭的规矩,东西损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风铃轻轻摇晃。

一个黑衣的中年人从二楼一步步走了下来。

他带着刀疤的脸看了一眼柳玉楼,状似无意地,擦拭着自己手里的刀。

柳玉楼:?

这位半人还是诡异大哥,把你手里的刀收一下呗?

这应该就是客栈里的打手了,她想。

同福客栈建在这么个关隘口,又是不下山的唯一歇脚点。客人走南闯北的,肯定不只有逃荒的难民,也有避难的逃犯。

蜉蝣曾说这地儿收费很贵,这些人意识到被坑了,肯定会反抗。这时候,店家就需要点武力保障,这和现代酒店里的保安、皇宫里的侍卫是类似的。

柳玉楼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那个,会玩的意思是赞赏咱们这儿的装修,不是来砸场子。”

她一指那写着四个大字的匾额:“蕉叶联,叶子绿色,叶子的经脉墨色,字选用石黄色,勾着乳金边,配色够绝!”

老板娘一愣:“哟,还是个雅人。”

柳玉楼:“咳,那个,这位楼上的大哥可以收了刀吗?”

老板娘漫不经心道:“小二!来招待!”

黑衣中年男子把刀一丢,沉默地走了过来。

柳玉楼:?你们这黑店这么穷的吗?一个人打两份工?

打手兼职小二,真的不会把客人吓跑吗?

柳玉楼敲敲桌子:“且慢。我想问问,咱们这儿住店多少钱?”

她捏了捏手,比了个要钱的姿势。

但她忘了,诡异世界是没有这个姿势的。老板娘还以为是什么暗号,嗤笑了一声:“咱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可搞不来什么暗号。没有特殊服务,甲字房一夜百两,乙字房一夜十两,丙字一夜一两。”

柳玉楼:哦。

等等,你说啥?

什么特殊服务?

【搞得人心黄黄的。】

柳玉楼:?你这个模拟器太不正经了吧?不是说陪聊要钱吗?

【略。】

柳玉楼:?你有舌头吗你就学人吐舌头?

忽略掉欠揍的模拟器。

这房子的价,未免也太贵了些。

连中间的乙字房,一个晚上都要睡掉她一个月工资!

丙字房,睡掉三口之家的一年生活费!

甲字房,那更是奢靡至极!

这要是没点差别,谁愿意买啊?

如果柳玉楼是在现代,遇到一万+一晚的房子,社恐都得变成社牛,肯定扭头就走了。

但是这里是诡域。

她凑合住住没什么,但如果这价格,不止关联着住宿条件,还关联着……她的安危呢?

柳玉楼:“三个等级的房子,可有什么差别?”

老板娘有点不耐烦了,一边拨着算盘,一边敷衍道:“甲等有甲等的待遇,乙等有乙等的待遇,您住还是不住?别打扰我们小本生意。”

柳玉楼:?

服务态度:负一星。

“住,当然住。”柳玉楼却是没有表露出来这份不满,而是踱步到那匾额下面,“这蕉叶联,不是该配粉色墙么?粉色显色,可以称为‘雪里芭蕉’。”

出乎她意料的,老板娘居然没有说什么。

倒是帘后面走出来一个戴着飘巾的书生:“今儿是个雅客,知己,夫人呐,我看这房费要么就免……”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是老板娘的算盘砸到了门框上。算珠迸碎一地,满地乱滚。

柳玉楼帮着捡了两个,实在是太多,就不再找了。

“姓宁的我告诉你,”老板娘一下揪住了飘巾书生的耳朵,一下子把那还算有几分儒雅的气质败坏了个干净,“老娘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废物。养家养家不行,读书读书不行,床上也不行!”

“夫人,夫人呐,给为夫留点面子……”书生告饶道。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当着老娘的面,就敢乱认人家小姑娘当知己?”

宁书生:“君子交谈论心,不论男女……”

“我呸!您还君子呐!”老板娘唾了一口,“你结交的哪个是好东西?免单免单,你看看你那些个狐朋狗友,免了这么多次单,来这儿白嫖了多少次,哪个发达了来接济咱的?”

“哎呀,那他们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迫不得已?”老板娘冷笑道,“别人穷我能理解,但你那俩挚友,穷?”

老板娘把残存的账本往桌子上一摔:“民间都知道,郑公存正气,刘公富流油。一个权如山,一个钱似海。——这是你的挚友不是?”